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时候——无论在做什么,突然会有种心慌、不安、忐忑的情绪一点点扩散开,但若是细究起这情绪从何而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持续的时间也不定,有时只是一小会儿,有时却会在接下来一整天甚至是数天的时间里,反复涌上心头。
且越是在意,这种感觉越是清晰。
羿玉此时的感受就像是这种状态加强了数倍的样子。
凭他本心来说,他是没有任何想哭的意思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外流,不一会儿就哭湿了鼻尖。
难言的恐慌感让他指尖都有些发软,拭去眼泪的动作机械又麻木,脸上逐渐变得凉凉的,又有干涩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会突然觉得温辰安那里出了状况……
而且他恍惚地说出了口,温洲白也全信了。
他颓然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复又如梦初醒般下床洗了脸,清水冲散了些许混沌,只是流泪许久导致的头昏眼胀一时半会儿还散不去,他披上外衣,坐在床边。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有这般强烈的感觉?温洲白又为何一听便信?
诸多疑问萦绕在脑海中,羿玉揉着眉心,后脑隐隐有抽痛。
他没有离开石室。
此处一定距离温辰安最近,若羿玉真是什么命格相合之人,那么离温辰安近一些,对他一定是有好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洲白始终没有回来。
羿玉虽然心慌不止,却也并未因此而平添担忧。
温洲白既然回去了,最起码也要明天晚上才能过来……
除非他改了主意,不再藏着羿玉了。
念及此处,羿玉摸了摸已没了牙印的嘴唇,觉得温洲白轻易是不会放弃这个打算的。
说句不好听的,咬到骨头的饿狗没有撒开嘴的道理。
石室中不知时间流逝,羿玉不知自己坐了多久,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才顺着密道回了二进院子。
李娘子说这会儿已经是午时了。
许是羿玉走姿不太顺畅,面色又多有憔悴,加之昨晚沐浴时脖颈处让温洲白胡闹了些,李娘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打趣人的意思。
殊不知羿玉心里一点儿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只觉疲劳得厉害,连饭都没吃一口,进了屋里,倒头就睡。
待他醒来,离温洲白过来也就不远了……
然而直到这日太阳彻底西沉下去,温洲白也没有过来。
羿玉问了好几次时间,问得李娘子到最后都不太在院子里走动了,生怕羿玉心情不好会找人撒气。
她只认识羿玉几天,不太熟悉他的性情。
盘旋一日的忐忑不安之意愈发浓厚。
温宅里,恐怕是出了大事,令温洲白无法抽身离开。
羿玉等了又等,耐心即将告罄。
他已下定决心,明天天一亮就去温家。
若不是这个任务世界的夜晚总是不太对劲,羿玉是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自己下了密道,石室里还是他白天离开时的模样,温洲白一件衣服还搭在一旁,让人看着心烦。
明天要去温宅,羿玉今晚不能不睡。
只是人躺下了,思绪却活跃得厉害。
无数曾经看过的惊悚恐怖悬疑电影、各种骇人听闻的重大案件、道听途说的猎奇八卦……一桩桩、一件件都开始自发地往温家上面套。
好不容易睡着,感觉却只过了一会儿,羿玉就自己醒过来了。
他口干舌燥,也躺不下去,便直接上去了。
天刚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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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大汉共有四个,两人一组,每日替换。
温洲白前夜离开的时候应是交代了什么,隔了一日又换班回来的阿大阿二听说羿玉要去温家时,犹豫片刻便应下了。
这倒是省了羿玉的口舌,也免了他再做安排,节省了相当一部分的精力体力。
阿大赶了马车过来,羿玉自己一跃而上,阿二连忙跳到车前,伴随着一声“架”,马车径直奔向温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