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留步。”
宴席散场,宾客皆去。
云瑶以为,这番要将她留下问询几句的人,不是云奕就是洛时卿。
却没想过,竟是眼前这人。
裴子御......
不过,正好.....
此时还在洛府门口不远处,虽有遮蔽,但到底不安全。
“裴卿是要回哪?本宫正好夜里积食,想走走。”
.......
护城河外。
“不知裴卿想同本宫说些什么?”
裴子御拱手作礼,只浅浅开口言:“今日宴席,观长公主殿下似乎是颇为尽兴,微臣有一困惑,想请殿下赐教。”
“喔?裴卿直言便是。”
裴子御目光清明,竟是直接揭袍而跪。
“云氏皇朝如今有难,殿下救是不救.......”
.......
马蹄轻踏,香炉微醺。
云瑶在回宫的路途上,手都在微微颤抖......
上一世,北襄还未有任何举动之前,云瑶偶然路过奉天殿。
见一青衫男子长跪于殿前。
后又不知为何,竟被宫中侍卫带走,斩首示众。
如今想来,这人就是裴子御......
监察太常寺多年,他早就发现一宗暗卷上的猫腻,从此便对十九王及其党羽多加关注。
却不曾想,上一世,他冒死谏言,却只落得个斩首示众的下场。
这云奕.....或者说.....云瑶该称呼其为.....沈泠鹤......
沈家冤案....乃是连云瑶都有所耳闻的。
沈泠鹤的生父沈冲是云黎的开国功臣,沈家一直以来也都是中原的世家大族。
沈泠鹤的母亲......那晴让,就是那个被云瑶的祖父挥兵北伐,屠了全族的阿劼乐部落的首领之女。
那晴让和云瑶的母后赫连雪,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云黎前朝帝王云熙,因为沈家在朝堂上威望过盛,对其心生嫌隙。
宁安之乱时,沈冲率领沈家八万将士奔赴前线,而云黎君王云熙,却迟迟未批粮草、援军之事。
致使宁安城那一战,沈家军是饿着肚子背水一战。
结果可想而知,全军覆没......
后去宁安城支援的皇家军,带回消息.....那些死掉的沈家军腹中,竟还有碎石和草根......
太常寺明卷上,写的是沈氏一族满族皆亡,无一人生还。
此事过后,前朝满朝文武百官为沈氏请命,最后是云熙帝王本人承认了此冤案,这才作罢。
从那以后,云瑶的这位祖父便禅位给了云瑶的父皇,也就是当时的太子云岚安。
不久之后,云熙病逝,云岚安随即便将一位名曰云奕的少年,封了亲王。
史书上只说,这云奕是云熙的私生子,母不详。
当朝天子都认下的亲弟,又有谁敢反驳......
裴子御在太常寺的记录中却发现,当时沈家本族的尸体都一一辨认过,却有一男童,似乎是与记载有些出入,但尸体已有腐败之象,查验不清,便只当确认。
而那具男童的尸体,便是.....
沈泠鹤......
这一世,裴子御还未发现同十九王云奕勾结之人,却仅凭常年断案的本能,怀疑了一个亲王,而且他居然还敢凭着一场宴会的观察,冒死进谏。
不得不说,云瑶都对此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长公主聪慧,怎知一朝亲王整日游山玩水,却还能得百官臣服拥护,何其天方夜谭。”
........
“殿下,到了。”
春桃在马车外,轻声唤了一句。
思绪归拢,云瑶微微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月上枝头,浮云宫里也只是留了几盏微亮的灯笼。
踏下马车,云瑶的倦意也袭了上来。
“侧殿那位可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