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在晃动的烛光之间，缓缓伸向那梦中人。

沈泠鹤只觉得他的瑶儿生的真的好美......

淡淡的光影下，竟是美到，他觉得自己触碰到那抹身影，都是亵渎。

可怎么忍得住......

若这幻觉消失，想必瑶儿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吧，又怎么会带着如此怜悯的目光望着自己。

“沈泠鹤......你到底在做什么？”

从前的云瑶说话向来桀骜，如今却多的是沉重和清冷。

可这句话大约是问的太轻，陷入幻想中的人，像是并未听清。

他只是对着她笑，一种......卑微的，讨好的笑意......

刚刚换上的白色内衫，又染上三分血迹，乌黑的发随意散落。

明明身体还在承受着无比剧烈的疼痛，青筋布满了整个身躯，一张脸苍白的惊人，可他却依旧撑着身子，想离的云瑶近些，再近些。

手微微有些颤抖，抚上那朝思暮想的脸，凤眸闪动，一瞬不差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可以吗？”

就算是在幻象里，他也不想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那片樱唇在他用指尖轻柔的抚了又抚，全身的疼痛都在告诉他，他有多渴求，可没得到她的回应，他什么都不会做......

幻象中的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渴望的将身子越发靠近，揽过那腰肢，红着眼望着那双多情的狐眸，低喃，“瑶儿......给我好不好......求求你......嗯？”

嘶哑的嗓音，沾染了太多的欲求不得......

没有回应......他的一厢情愿暴露的彻底......

光影闪动，模糊了眼前那张绝美的面孔，等到沈泠鹤垂眸时，才发觉竟是他的泪模糊了视线。

“呵......呵呵......”

自嘲的笑声，渐渐肆意......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待他......

今夜，他注定骗不了自己，原以为只要将命给出去......便还会求得一丝怜惜......

她根本不会怜悯他的，即使是他死了，也一样......

既然如此，她何必来......

是来看他的笑话吧，看他的爱而不得，看他的痴心妄想......

“你都知道了吧......我体内的才是雌蛊......”

“如今，我这身子已是残破之躯，瑶儿要杀我易如反掌......杀了我，你便自由了......”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丝希望都未想给过他......

他笑着，却流下泪来，望着她的那双眸子，终究是绝望的合上......

浮云宫内殿，那偌大的寝榻还是曾经云瑶在时，用的那金红的锦被和纱幔。

在微弱的烛火光影下，明暗交错。

榻上的人儿，衣襟松落，勉力的支撑着身子，任由三千青丝随意垂落。

他仰着头，一副赴死的神情，薄唇倔强的抿着，下颌紧绷，眼角的泪混合着压抑到极致的薄汗，滚落......

顺着眼角，蔓延到唇边，又在雪白的脖颈上滑过，最后浸湿衣襟。

这个年长她八岁，令得她家国破碎，又给她种下蛊毒，逼迫她走了一条不归路的男子，如今竟又是将命交到了她手上......

仿若......她才是那个罪人......

沈泠鹤没有等到刀剑划破喉咙的痛意，却听到那人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睁开眼的那瞬间，他恨不得拖着自己破败的身子去拦下她，为什么......不杀他了......

她要去哪......

垂眸，手边竟有个不知何时搁在这的白玉药瓶。

血红色的药丸散落在手掌间的时候，沈泠鹤忽然觉得......也许她对他没有那么决绝......

......

回到小院的时候，屋里的那个人已不见了踪迹。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连带着属于他的气息都没有了。

“主子......王爷他......走了......”

“嗯......”

云瑶轻声应了应，“收拾东西，准备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