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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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文中学向来没有晚自习这一说,下午五点,上完最后一节课,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往校门外走去。
温槿察觉到手机上有消息发来的时候,同学兼好友江巧玲还正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哪里哪里的商场下周要新开一家omakase,听说里面的和牛嫩寿喜烧堪称一绝,问她要不要去尝尝看。
“好啊,回头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她一边应下江巧玲的话,一边低头看手机。
是覃珠发来的消息。
【菲洛老师已经在家里等你了,快一点坐家里的车回来,路上不要耽搁。】
【这次妈妈好不容易才为你请来了菲洛老师的指导,别让人家等太久。】
看完消息,温槿眸光闪了闪。
她慢吞吞打字回复:【我知道了,妈妈。】
一旁江巧玲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转头,好奇问:“怎么了?”
今天温槿穿的是校服,上半身深咖色外套没扣拢,露出里面奶白色的内衬,下面是与外套同色系的百褶裙。
雅文中学的校服是出了名的好看,毕竟作为南厦市首屈一指的私立学校,光是一套校服的费用,就快超过了寻常人家家里一个月的开销。
女孩圆圆的后脑勺马尾高耸,发尾及腰,发丝柔滑,正随着她走路的幅度而轻轻晃动着。
十七岁的少女,唇红齿白,肤若凝脂,校服勾勒下身体线条柔顺到不可思议。
“菲洛老师到我家了。”温槿浅浅叹了口气,“我妈妈让我快点回去。”
“菲洛?!”听到耳熟的名字,江巧玲瞪大眼,“就是那个担任过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席钢琴演奏家的菲洛吗?我好像听说她最近来南厦开演奏会了。”
温槿点点头:“嗯。”
“乖乖,你爸妈连菲洛都能为你请来,也太厉害了!”江巧玲啧啧感叹,“也难怪,他们这么看重你的钢琴练习,怎么可能错过这次她来南厦的机会。”
温家作为音乐世家,早年去世的爷爷是中央音曲学院副院长,父亲温隽凡与母亲覃珠则同为国内享誉盛名的小提琴家,从温槿生下来就为她规划了走音乐的这条路,并为女儿选择了钢琴这一乐器。
而温槿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自小便展现出在钢琴演奏上颇高的天赋,在不少城市举办过钢琴独奏会,早些年还上过一档音乐节目录制,当时还被不少网友赞为“天才钢琴少女”。
两人的聊天忽然被一道男声打断。
“那个……温槿同学,这是我给你写的信,希望你能收下。”
温槿回头,只见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她身后,笑容腼腆,手里拿着封粉色信纸。
男生见她转过头来,噌的一下红了脸:“我,我也没有其它意思。”
他抬手想挠挠脑袋,但似乎怕影响形象,又把手给放了下去,只用力捏了一下校服裤角,“就是上次艺术节在学校礼堂里看了你的钢琴演出,你弹得很好,也很漂亮,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
周围不少人望了过来。
“谢谢你写的信。”温槿脸也跟着慢慢红起来。
她小声道,“但是我觉得这个年龄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一点……”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男生举着信的手抖了抖,面上表情难过:“那,那好吧,做朋友也行。”然后转身同手同脚地走了。
目睹了全程的江巧玲嘿嘿笑了声,撞撞温槿的胳膊肘:“开学到现在,这都第几个男生向你告白了,你就真的一个都不喜欢?”
温槿脸一红,眼睛里全是慌张:“什么好几个!再说,早恋本来就是不对的。”
其实青春期以来,她也不是没有过对某些男生心动的瞬间,只是那些感觉稍纵即逝,根本谈不上喜欢。
再说……
父母的模样出现在她脑海里。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一定是不允许的吧。
一旁的江巧玲唏嘘:“你就是太守规矩了大小姐。”
她耸肩摊手,表情坦然,“现在十六七岁谈恋爱的一抓一大把呢。”
温槿背过身去不理她。
江巧玲想起来自己要说的事。
她同好友凑近些,低声:“对了,明天周五放学,咱们班有些人约着要去城中村探险,你去不去?”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有着超乎常然的好奇心与探索欲,也总想着找个没有父母约束的地方,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性。
一群人挑了半天,终于挑出了城中村这么一个大家都从未涉足、也了解不多的地方,作为此次的探险之地。
刚刚下课的时候温槿就听到旁边人说到了些字词,只不过当时她没仔细听。
“你也要去吗?”温槿抬头问江巧玲。
“那可是城中村哎,光是想想就很刺激,我怎么可能不去!”江巧玲看着她,目光兴奋,“走吧,咱们一起去,保证比你上那些什么钢琴课好玩!”
温槿咬唇:“还是算了吧。”
她还想提醒江巧玲也别去,“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江巧玲抱胸惊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乖乖,你不会以为事事都要和父母报备才能做吧?”
“不是……”温槿解释,“我明天得去钢琴老师家练钢琴,没有时间。”
钢琴老师是曾经在柯蒂斯任教过多年的老师,在钢琴演奏与谱曲上造诣颇高,是几年前温家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为她教学的。每逢周五放学,都由司机把她送到钢琴老师家去,就算是想去也没机会。
江巧玲拉着她的手,抱怨:“这次叫你出去你要学钢琴,上次叫你出去玩你又说要学什么……三,三门四门?”
温槿补充她的话:“是小三门,四大件。”
“哦对,小三门四大件。”江巧玲点点头,随即扭过头来看她,“你学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音乐相关的。”温槿一句揭过。
江巧玲没再多问,只感叹:“在学校上一天的课,你回家还要学这么多其他的东西,不累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好友就像是贝壳里的珍珠一样,外表看起来玲珑雅致、光鲜亮丽无比,但却无法自由行动,只能乖乖待在蚌壳中接受人们的欣赏,然后终有一日被采摘下来。
“习惯就好了。”温槿轻轻道。
“哎呀,偶尔一次其实也没……”江巧玲还没死心。
这时温槿的电话响了起来,备注为司机叔叔的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