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七年八月,满洲铁路举行了盛大的开工仪式。以哈尔滨为中心,分东、西、南三线,由六处同时开始相向施工。宽城子至旅顺及其他支线,全长约二千五百多公里,采用俄制轨距,称南满铁路。
一九O三年七月十四日东清铁路全线竣工通车,并开始正式营业。
一九一八年四月二十日,建成鞍阳驿临时站舍。
一九O四年日俄战争,俄国人战败,把南满铁路长春至大连段转让给日本。后二年,清政府承认日本铁路权益,日本组建“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满洲大陆经营梦”。
一九四五年东北光复,铁路经营权落在苏军手中。
一九四六年五月三十一日至一九四八年二月,鞍阳站被国民党军队占领,筑起坚固堡垒,火车根据需要,时开时停。
一九四八年二月鞍阳市解放,成立辽南铁路局,后迁至瓦房店。
一九五O年二月,中苏达成共管铁路协议。
一九五二年十二月,在中方的坚持下,苏方交还管理权,划归奉天铁路分局管辖。
解放后,鞍阳市生产建设飞速发展。一九五六年经奉天铁路管理局批准建设鞍阳市新站舍,同年十月一日,旅客进入新候车室检票,一九五九年五月一日新站舍胜利竣工。
新站舍建筑面积四二O八点二六平方米,候车室面积一一九八点O八平方米,可容纳一千五百多名旅客,总投资九十七万元。
鞍阳火车站如同一个历史老人,见证了东北这块黑土地的苦难、抗争与奋斗。
邵勇一行无心多看,抬着担架,分开拥挤的人流,检了票,过栈桥,在站台上候着。
北行的火车进站停稳。在列车员的帮助下,几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担架抬上火车,放顿在车厢结合部。车到奉天站下火车,转公交,抬进盛京医院急诊室。
盛京医院门口,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护士长,叫住风风火火的担架,掀开盖在病人头上的被子,喝了一声:
“内科!”。
接诊医生,见病人只剩呼吸,赶紧请来几位专家。专家们听诊,量体温,翻眼皮,划手脚心,详细询问患者发病原因和治疗过程,经过简短会诊,拿出结论:
“弥漫性脑病。”
医院里一床难求。病房走廊里,挤满了等待入院的病人和家属。他们打着地摊,被褥和洗漱用具堆满了窗台和墙角,提鼻子一闻,污浊的空气里,充斥着来苏水和屎尿混合的气味。
邵勇直凝眉头,把担架交到文明手中,撑着酸疼酸疼的身子,找到老护士长,“护士长,大姨,看您就是个好人。我们大老远来,病人人事不省,一个多月了,吃喝拉撒,都不知道。”声音近乎哀求,“再住不上院,我担心命都保不住啊!”深深鞠了一躬,“您老行行好,能不能帮我们拆腾一张床,啥地方都行。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记一辈子……”
护士长迟疑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邵勇说:
“你跟我来。”
邵勇紧跟着护士长回到住院部,直奔靠楼梯左手第二间病房。护士长猛地推开房门,径直从门口两张病床间穿过,站在靠窗右边的病床前。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胖老头,旁边侧坐着家属。护士长厉声训斥:
“你的病早好了!跟你说几次了,让你办出院手续,为什么还赖在这儿泡病号?”抓起病人的东西往一块归拢,“你看看走廊里,有多少病人,因为没有床位住不上院?她们得的是大病、重病。大老远从农村来省城,是来救命的。你是党员干部,还讲不讲点阶级感情……”
护士长连珠带炮,打得胖老头乱了方寸。旁边的中年妇人,尖嘴猴腮,长着两片蔳薄的嘴唇。她不有动,拉下脸,不满地瞪着护士长,嘴角抽了抽想回怼。胖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埋怨道:
“我早说,病好差不厘了。跟你说多少回了,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可你就是不动秤儿。”往床下挪动身子,“就不该听你的,丢人现眼。”站到地上,伸手拉妇人,“还嫌不够丢人?赶紧收拾东西!”
护士长撵走了泡病号的胖老头。办理完入院手续,罗婶扎上点滴。几个人长出一口气,靠在了窗台上。这一番折腾,三个小伙子,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痛,手脚发软。
罗木匠千恩万谢,非要请仨人到外面吃顿,被仨人一口回绝。看着恢复了精气神的罗木匠,邵勇不禁暗自感慨:人啊,最可怕的不是病,不是苦难,而是得不到关爱,看不到希望!
邵勇带文明、道明到医院食堂,一人叫了一碗豆腐脑和几个馒头,草草填饱肚子。又给罗木匠带回来一份。文明主动提出留下来,罗木匠却不肯。说这里,吃不得吃,住不得住。他一个人侍候得来。邵勇瞧着病床上昏睡的罗婶,觉得罗木匠的话很有道理,便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