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号，星期五。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晴朗的阳光提供了充足的光照，却并不毒辣，初夏的凉风阵阵袭来，让人心情愉悦，是出门郊游散心的好日子。

大概是担心被关了那么多天的路小仙在精神健康方面出现异常，凌瑶特意吩咐我带她到长隆乐园玩耍，于是我又出动了自己的爱车，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前往公司。

结果，我掐着最后一分钟才成功打卡进入公司。

“早啊，浩然！”

“哦，寓心你来了啊！”

文浩然打完招呼就继续对付他桌上的豆浆和肉包子。

我将单肩包塞进抽屉后，便和几个来上班的主播网红坐上电梯来到二层，进去猫房着手打扫卫生，不多久便提着满满一大袋猫砂猫便便出来。

将垃圾倒在公司大门外的垃圾桶，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文浩然忽然啪的对我打了个响指说：“跟你说个事，昨天我不是提了一嘴那个新人嘛，说她有可能流水不达标，这不，昨晚直播，居然让她碰到土豪，一个提督到手了！”

“哦，那可是好事啊！”

哔站观众开通一个月提督的费用是1998，也就是说，文浩然带的这位新人只要再争取一些礼物打赏就能稳稳通过这个月的流水考核。人生往往就是这么跌宕起伏，前一天我们还在担心新人能否留在这个行业，今天就喜提金主大哥的青睐。

“希望别搞那种未成年退款的。”我脑子一抽，这句话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文浩然吓得坐直身子，狠狠瞅了我眼说：“别搞我心态好不好！”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的先例我也记不清楚了，但这毫无疑问对于业界而言是一种恶行，一种倒退，甭管第一例是否真的保护了未成年人，在这之后，未成年退款申请急剧上升，一个个主播看着自己后台不知不觉变成负数的余额心态崩溃，那不仅代表她们之前的努力和付出打水漂，也意味着她们之后的直播收益都是给平台白打工。

而且要命的是，未成年退款的金额通常都不小，动辄五六位数，这对底层主播而言尤其致命。

或许有人会说，不就是把之前的收益给吐出来嘛，至于心态崩溃吗，然而直播行业早已进入存量时代，就拿虚拟主播来说，舰长福利必须有，甭管是塑料立牌还是小抱枕，而提督福利要再升一档，这就是一笔额外支出，也就是说，剔除平台和公会的抽成，再扣除上舰福利，一个舰长主播到手的净收益也就二三十块，但退款可不管你的最终收益是多少。

哦，你不想搞舰长福利，大家都在搞你不搞，你这主播格局真小！

真正让人害怕的不是那些冲动消费了想要退款的未成年人，而是利用未成年人退款这个特殊机制针对同行的小人——只要把你家的主播心态整崩，我家主播的竞争对手不就少了嘛？

“怪我怪我，嘴瓢了！”我马上向文浩然道歉。

文浩然却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你嘴欠，我是真害怕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之前我们公司就有好几个主播被一个人同时退款，合计九万多块钱，有两个小女生哭的稀里哗啦的当场毕业，过几天就到奶茶店打工去了。不是同行搞的我绝对不信！”

我也陪着他叹了口气，现在整体经济下行，社会戾气越来越重，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想尽办法把对方拖下泥淖。

恶意往往就是来得莫名其妙，即便是黑雪心兰，她的直播间弹幕里也时常会飘过去一些不堪入目的内容，或者是没有事实根据的指责，只不过袁心柔不用去回应恶意，支持她的粉丝会自觉替她骂回去。

我和文浩然又闲聊了一会，手机收到了路小仙的消息，她已经化好妆换上衣服，随时都可以出发。

仙仙儿：上来接我。

我：还是分开去停车场吧，你也不想我们的关系被公司其他人知道吧？

仙仙儿：你这担心很多余。

我：？

是我的问题？那我现在是该上去接她吗？

仙仙儿：算了，我马上下来。

既然路小仙替我作出选择，我也懒得再去思考了，从抽屉里翻出单肩包，起身从文浩然身后走过去。

“寓心你干嘛，公然翘班？”文浩然讶异道。

“跑业务去！”

“我信你个鬼！”

我快步走出公司，到停车场将SUV的空调启动，不一会，路小仙就找到了我的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她戴着一顶深蓝色的鸭嘴帽，原色的牛仔外套下是一件白色衬衣，下身则是原色牛仔短裙，一双白嫩的长腿自裙摆下延伸，脚掌落在一双深棕色的皮靴中。

路小仙往椅背一靠：“还是SUV坐着舒服！”

“小仙买车了吗？”

路小仙摇了摇头：“我哪舍得花这钱呀！不过凌总好几次提过要把她那台718借给我开，说是她家车太多了，就这么放着发动机容易出毛病……”

听听，人言否！？

“驾照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