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华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薛姨已经跟工作人员打点过了,一会儿咱们可以跟着他们进入宅子里面,顺利的话,寿宴前就能见到江家人。”
沈晴溪激动又紧张,她挽紧薛芳华的胳膊,“还是薛姨的人脉广。”
薛芳华运筹帷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对了薛姨,”沈晴溪看一眼四周,“秦姐什么时候到?”
今天是难得可以见到江之衍的日子,秦商领就算是挤破了头也一定要来。
薛芳华闻言,无奈地摇头了头,“她啊,还要在打扮一会儿,估计要晚些才能到。”
沈晴溪了然地抿了抿唇角。
她们都听到风声了,听说今天的寿宴上,江家三爷就会公布自己的婚讯,秦姐到时候怕是会大受刺激。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秦家虽然也是豪门,可跟人家凌家比,还是差得远了。
能跟江家结亲家的,必然只能是像凌家那种顶级豪门。
就连沈晴溪也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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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主厅里,聚集的都是非富即贵,身居高位的上等宾。
江育恒正接受着宾客们的恭贺。
江育恒今天气色还算不错,早上吃过了药,这会儿宾客们见了他,只夸他身体硬朗。
这次是他79岁的寿辰,俗话说过九不过十,“九”为久,寓意长命百岁,所以江老爷子今年大寿办的十分隆重。
江育恒生的威严,眉眼间自有股矜贵与凌厉,见过几位比较重要的客人,姜育恒睨了眼旁边的古董摆钟,随手点了个佣人,“这都几点了,把老三给我叫下来!”
佣人手搭在身前,应声,“是,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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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书房,佣人轻声敲开房门。
办公桌后,稳坐如山的男人赫然入目。
被西裤裹着的双腿修长笔直,黑色的衬衫衬得他更为白皙英挺,岑薄的唇噙着几分锋利,浑身都充斥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场。
“三爷,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老爷子喊您出去呢。”佣人低垂着头,开口谨小慎微,语气十分恭敬。
陆知文正在按照他家三爷的要求整理几份资料,上面写的是一种并不通用的小语种,纸张上印刻着蓝鲸制药的logo标志。
“十分钟。”江之衍冷淡出声,他不动声色地拿过手机,扫一眼那些层出不穷的贺寿信息,显然没有看到他想要的那一条。
佣人闻言十分为难,“不行啊三爷,老爷子说……说请来的女团表演就要开始了,让您一定要下去看看……”
这理由说出来,佣人自己都不会相信。
虽然他们老爷子确实在某些地方意外的时髦,比如爱看女团表演,但因为这种事喊他们三爷下去……
陆知文很会察言观色,他加快速度,很快把整理好的文件交到他家三爷手上,“三爷,这边的事已经全部处理好了,那我……送您下去?”
佣人感激地冲陆知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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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电梯从一楼出来,佣人直接将他们三爷带到了书房。
那里没有宾客,也没有江育恒,女人略显清瘦的身影树立在窗户旁。
江之衍缓慢抬起眼皮,并不意外,这是老爷子的惯用伎俩。
轮椅进入书房,江之衍朝身后的人做了“不用跟进来”的手势。
陆知文顺从地将门关在身后。
落地窗旁,凌尹栀轻轻地吐一口气,她回过身,声音里仍能听出细微的紧张感,“之衍,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凌尹栀与江之衍年纪相仿,身上有着那种轻熟女的睿智干练,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气质很好。
即便是今天的场合,她也并没有像其他名媛淑女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上身是休闲风的衬衫,下身是窄版的西装裤,简便欧美的穿搭。
能力杰出、品貌双佳、比起京市那些名媛淑女,凌尹栀是一股清流一般的存在。
只是如果仔细去瞧她的五官,眉宇间,竟能萌生出一丝神奇的熟悉感。
这也是陆知文此刻站在书房门外,在这次重新见到凌小姐后,才突然想明白的事。
凌小姐跟沈小姐……长得有些相像……
陆知文恍然大悟!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就算三爷认为如今的江家是龙潭虎穴,不想凌小姐过早的掺和进来,但也不至于随手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姑娘来当挡箭牌,这也太随意了……
可现在陆知文就全想通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书房内,江之衍将刚刚陆知文整理好的资料交给凌尹栀。
凌尹栀是m国某西医大学的高材生,外科和药物学的双料博士,毕业后就一直在m国的生物研究院工作,名副其实的才女。
凌尹栀接过,眼眸跟着暗下。
心底难掩失望,许久未见,一见面还是谈工作,并没有想跟她叙旧的意思。
但凌尹栀显然也习惯了,江之衍就是这样一个工作狂,不管对任何人都不会有例外。
不仅如此,江之衍对于周边人的工作要求极为严苛,而曾经出现过失误,却还能被原谅的,恐怕就只有凌尹栀了。
凌尹栀原本是想问问江之衍关于今天宣布他们婚讯的事,她自认为不是个扭捏矫情的人,可这会儿也实在不好自己主动开口。
两人聊了将近半小时的正事,凌尹栀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微捏了捏,片刻,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江之衍的眼前。
像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外包装上画着颗晶莹水润的紫色葡萄,不管怎样,也无法让人把它跟眼前的男人结合起来。
但凌尹栀知道,那是江之衍的安慰剂。
“之衍,”凌尹栀见江之衍没接,又出声提醒。
江之衍拿起那糖,在修长的手指尖把玩片刻,然而也就几秒,男人指尖一松,那颗糖又落回了凌尹栀手心。
“?”凌尹栀顿了一下,她疑惑抬眸,“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这个?”
正因为他喜欢,所以凌尹栀才会随时都揣几颗在口袋里,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
凌尹栀看着落回手心里的糖,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觉得这次回来,江之衍好像变了,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儿变了。
凌尹栀莫名的不安。
江之衍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意,“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安慰剂了。”
因为他找到了。
那个曾经送他这颗糖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