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正在和钱生全聊他们夫妻的发展方向,腰上的BB机叽叽叽叽响了起来。于雷以前最讨厌老鼠叫,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却感到十分悦耳。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爱好与厌恶,不是因为物,而很多时候,只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和态度。
于雷以为又是金小小示爱的信息,一看却是个陌生号子。看了留言,于雷想起杜月生说起过,有个叫耿大明的建筑老板要到店里找他。看来,他是到了时装店,呼叫自己呢。
于雷没有去回呼机,径直骑上自行车往时装店而去。
此时耿大明坐在时装店里,穿着一套西装,打着大红的领带,手里还拿着个砖头一般的大哥大站在门面外,伸着个大脑壳高声朝大哥大说着什么。雪梅三人今天都在店子里,听他说话震的耳膜有些生疼。
见于雷回来,雪梅指了指耿大明道,这个大老板找你。见那人收了天线,停了讲电话,于雷打招呼道,您就是耿老板?
耿大明望了一眼于雷,你就是于记者?飞柳镇的?
于雷道,是啊。听杜大哥说,你是对河的?在这里做大生意?
那人伸了手道,认识一下,耿大明。算不得什么大生意,一年几十百把万的事。
于雷伸手握了一下道,早就听月生哥说过你的大名了,刚过来时,没事做还打算请月生哥帮忙介绍到你那儿做事。月生说你人很好,讲义气,公司也做的很大。
耿大明说,月生和我提过。知道你是这么能干的人,早把你挖过去做军师了。
于雷道,我们只有一江之隔,是真老乡。能聚着都是缘分。您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耿大明说,我到这边来了三年了。和几个兄弟刚过来是做泥工的,后来搞了个建筑公司,承包些小活,室内装修啊,粉刷啊,现在搞了资质,也能盖房子,搞主体工程了。7月份水灾后,在沙湖那边接了几个工程,现在快完工了,接不到钱。你看快到年终了,跟着的兄弟都望着拿钱回去过年,伢子要交学费,老婆要买新衣。我听杜月生说,你在这边有关系,还进了报社当上了记者。我听人说,报社记者见官大三级,所以我想求求老乡,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
于雷道,记者不是公检法,只是个职业,没有权力的。哪里有什么见官大三级的说法呀?又不是过去的宪兵。
耿大明说,我听人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都怕。也能见着大领导。我听杜月生讲,你表哥在部队当官,你还是公安局长的朋友,街道上的领导你也认识。
于雷道,杜大哥那是给我戴高帽子呢。我一个乡下放牛伢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机缘巧合,认得了几个朋友,也算是贵人相助。能不能帮得上你,可不好说。帮不上,杜大哥也别怨我。耿大哥,你先把事情详细和我说说,我们一起来合计合计,想想办法。有句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政府应该不会欠了你的钱不给的。
耿大明道,理是这么个理儿,但对方凭着是本地人,又有人撑腰,想黑我的钱。
耿大明告诉于雷,他原是一个在家乡的泥瓦工。三年前,他们三个兄弟来到这边打工,在工地上做了半年多事,一个兄弟提议,三兄弟干个建筑公司。于是,便筹了些钱,开了一家皇朝建筑公司,从家乡喊来了几十个兄弟。主要是承接房屋装修、工地整平、土方、泥工承包、木工承包等工程。但今年以来,本地成立了多家同类公司,与他们争抢生意,更要命的是他们都有本地势力,为了挤垮他们,通过关系,让他们的钱拿不到。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要工程款时,总是会被相关单位设置各种障碍,找出各种原因不结清款项。
于雷道,你们的工程符不符合合同标准?他们是不是做的比你们好?
耿大明说,这个东西的标准由对方说了算,他们说不符合就不符合。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做的工程比他们的要好好多倍。因为他们不懂,我请的大都是有经验的师傅,我也再三要求要把事情做好,这是住人的方子,开不得玩笑的。
于雷道,应该有个基本标准吧?
耿大明说,以前都是合格的,现在是验收基本都不合格,这不明着是鸡蛋里找骨头嘛?
于雷说,你们的主要工程在哪个区域?
耿大明说,在沙湖这边。大水后,这边的修缮工程多。
沙湖和你们联系的叫什么名字?于雷问道。
耿大明说,是个副镇长,管基建的,叫金生智。
于雷道,我帮你问一下,有了消息再联系你。
耿大明从口袋里拿出一摞钱说,要花钱请人喝茶抽烟,这个费用不能由你出,你先收着。这是一万。不够你再和我说。还有打点领导或对方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和我们说。事情办好了,对兄弟我们自然会有感谢。我们实在是没地方去求人了。好在遇上了你,
于雷一见道,还欠你们多少钱?他心说,喝茶就拿了一万,这不是个小事儿。
耿大明道,一百多万呢。我的材料款都有几十万,人工工资也有几十万。
于雷说,我帮你去活动一下,能成再好,不能成别怨我。有了消息我会联系你。
耿大明道,那是自然。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只要你肯帮忙,肯定能成。
于雷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还好说。要是不像你说的那样,那你就是坑老乡了。所以,我还要去核实一下情况。至于你的钱,如果有可能,我会要去请客买烟买酒,如今这个年代好像这也成了习惯。如果没有希望,我不会动你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