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碑村回到居地，于雷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打开窗户，四月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有几分畅快。

读书人说，最美人间四月天。四月的美好，不仅是鲜花盛开，清风徐来。有诗人这么说，人间四月，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在乡间，四月的美好不仅是山花烂漫，更不仅是春意盎然。四月也是播种的季节。除了粮食，各种蔬菜，也纷纷种入土中，此时的土地丰润、温暖、潮湿，作物听得见的长。

乡间的俚语说，二四八月乱穿衣，家爷穿了媳妇的。

最初于雷对这句话是不屑的。他感觉粗俗不堪，甚至有些痞。现在想起来，这句话是很有意思的。它描述这个季节春风和煦，不冷不热。穿什么衣服都不会感觉冷。至于后面一句，是一种调侃，对这个季节的随意的注脚。

于雷想起乡村的父亲，他应该有着像孩子一般的欢快。从犁沟里捡起半篮子泥鳅，母亲放清油煎了，父亲就着谷酒，脸上的那份陶醉应该也是他生活中的满足和幸福。

江面上黑蒙蒙的，偶有灯火闪烁。江水也仿佛睡着了，流动平缓而沉静，偶有浪声，仿如人在睡梦中被惊了一下，忽而又沉静不来。于雷关上窗，在铺开了稿纸上写了一个标题，关灯睡觉。仿佛，石碑村之行，完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这一晚，他睡得很沉静。一晚无梦。

转眼到了这年的五一。这几天于雷联系了认识的一些朋友，告诉他们钱生全的厂子正式开工的事情。开业这天，不仅鞭炮齐鸣，金小小代表沙湖街道、齐雅茹代表报社还送来了花篮。姜地梅和于小静、阮晓芬也来放了鞭子，姜雪峰也过来了，何玉笙也代表公司来祝贺。霍余生自然也来了，他们厂里还派人送来了花蓝表示祝贺。市政府还派了一个姓陈的秘书来剪彩，电视台还来做了新闻录像，钱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有些慌乱，问于雷怎么办，于雷道，不要怎么办呀。大家又不会在你这儿吃饭，你安排了下岗工人的代表讲话没有？你讲话多讲点关于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便于电视台采访。请市里的领导讲个话。

一套程序下来，搞了一个多小时。别看钱生全平时不声不响，他讲话总是能抓住重点，话虽不多，但领导很高兴。对钱生全在这里开厂表示欢迎，对他关注下岗工人就业积极为下岗工人提供就业机会表示感谢和表扬。曹政生夫妇都参加了开业典礼，曹政生现身说法，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更给现场增加了许多气氛，也给电视台的记者带来了灵感。

仪式搞到一半，耿大明几个人推着一个大大的花篮来了，连忙道歉，来晚了。说路上出了一个交通事故，耽误了一些时间，花店又耽误了一下。

于雷连忙道，来了就好。活动结束，于雷又把市委秘书引见给耿大明，并向陈秘书介绍了耿大明的辉煌集团。又和耿大明讲要积极响应号召，多安排下岗职工就业。耿大明也是个头脑灵泛的人，在陈秘书面前连忙表示，一定响应号召，尽力安排。一听这话，陈秘书又问了耿大明公司的基本情况，还相互留下了电话。

电视台专门采访了陈秘书，钱生全和曹政生。在于雷的引见下，耿大明也被采访了一下。于雷介绍说，耿大明听说了钱生全广招下岗职工的事迹后，很受感动，前来祝贺和学习。要学习老乡的爱国情怀。记者一听，很有兴趣。连忙说要采访他。

于雷在耿大明耳边讲了几句，当记者把话筒伸到耿大明面前时，耿大明说，我很惭愧。我比钱生全先来阳城，先做企业，但觉悟没他高。我们是老乡，听了他的事迹后，我非常感动。我决定向他看齐，以后企业招收员工，下岗职工优先。

一会，陈秘书走了。于雷又将齐雅茹和金晓晓以及钱生全介绍给耿大明认识，耿大明一一递上名片，心里对于雷也是十分感激。他没有想到，来参加一个开业典礼，还能认识市府的秘书和报社领导。他是知道金小小的，他哥是市政府二把手，于雷能介绍自己认识，是把他当成朋友了。

耿大明见大家都在，说要请大家吃个饭。

于雷道，今天轮不到你请呀，今天我们钱老板有安排。你远道而来，就别见外的，一起吃个便餐。下次去你那儿，给你机会。

钱生全连忙接口道，是啊，耿总。我们是老乡，你又是前辈，还要请多指教呢。

耿大明道，钱总客气了。于雷兄弟才是诸葛亮，我们都听他的。只要你们肯去指导，我来接。

于雷和齐雅茹和金小小道，两位大领导，要不今天与民同乐一下？

两位美女都笑了。你于大记者要请客，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