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他们一行到达辉煌大酒店时,耿大明和姜雪梅早就到了。何三喜也随他们的车到了酒店。大家正在寒喧,何玉笙和于小蕊也到了。一见何月红与于桃花,大家自然互相有许多话说。桃花说,小蕊、小静,你们都成城里姑娘了,好洋气。月红也对何玉笙道,玉笙,你真了不起。当了那么大的店长了,都说你发财了。玉笙道,哪有那么夸张呀。不过是运气稍微好一点。我爸妈还好不?我哥娶上亲没有?月红道,三叔和三婶都挺好。你哥的婚事还没搞好。现在年轻姑娘都跑到外面打工了,村里好多男孩子都娶不上。你看,像你一样,这么漂亮,又这么大本事,村里的男青年还哪有份?何玉笙道,于雷表哥才是真本事。你认识表嫂了没有?何月红道,那是我们不能比的。人家长得好看,像个公主。还能开车,听说还是政府的领导。也只有于雷表哥才配得上她。何玉笙道,以前的于雷表哥你也认得啊,在家里苦哈哈写文章当学徒打农药,只怕你也看不上他呢。可如今呢?以前雪梅表妹,我们店子里的一众姐妹都想嫁给他。还有一个杂志社的编辑,四川姑娘,那是爱表哥爱得骨子里,见他结婚了,去深圳了。一个男人有本事,多的是姑娘要嫁,没本事,跑到哪儿都不行。何玉笙又和何三喜打了招呼,虽然客气,但心里有些瞧不上他。何三喜自然不是个蠢人,他也看出何玉笙在他面前秀优越感,便不再与她交流。
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于雷扶着金小小坐定,小秋一家,还有钱生全总和他们在一起。于小蕊过来道,小小姐,我到四川去过年了,一直没有去看你。小小道,小蕊,四川是天府之国,是个好地方啊,长了见识了。小蕊说,我和美玲到她家陪老人过年,美玲的哥哥救人牺牲了,我哥又去不了,我去他们家热闹一点。小小道,小蕊,谢谢你啊。你二哥也想去陪陪陈副官的父母的。你知道,他的事情多。你表姐表哥堂姐一来,他都要安排。
大家各自说着各自的话题。作为主人的耿大明和姜雪梅更是忙着和众人打招呼。杜月生夫妇还专门向耿大明、姜雪梅为上次婚礼的事而致谢,钱生全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和霍余生一起静静地待在小小和于雷旁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弄,今天这么多女人,而且大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像一群蝴蝶般飞来飞去,争奇斗艳,好不热闹。何三喜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他感到很兴奋。耿大明、于雷一起把何三喜叫过来,于雷问,三喜哥,见过耿大老板了吧?何三喜道,二宝,表妹夫对我挺好的,工作安排我也满意。于雷道,耿老板是明星企业家,你跟着他干有的是前程,加油啊。耿大明道,表哥人蛮灵泛,以后跟我跑业务,我还打算派他去常开车。何三喜道,谢谢表妹夫。于雷道,三喜哥,在公司要叫耿总或老板,公司有公司的规矩,私下里叫表妹夫可以,在公司不要这么喊,影响不好。何三喜一听,好像于雷在教他做事,心里有些不爽,但嘴里说,知道了。当晚的宴席到深夜才散。
于雷陪着金小小回到住处时,已快晚上十一点了。虽然街道上依然霓虹灯闪烁,仿如白天,但金小小明显已经有些倦了。于雷帮她打来水,洗了手脸,扶她睡了,坐在电脑旁边,却久久睡不着。今天的饭局虽然热闹,但情形让于雷莫明的心里有些忧虑。何三喜的表现和他骨子里那种好强与没有规矩让于雷有一种忧虑。他心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耿大明。心想,还是算了吧,姜雪梅也应该听说过何三喜这个人,至少姨父姨妈应该是知道他的底细的。自己又何必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呢?看着金小小睡得像只无忧的猫儿,于雷心里是快乐的,把这些天来和公安在一起所见到的罪恶放到一边,不让那些脏污的东西影响孩子的成长。他在金小小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重新坐到电脑旁,敲打着键盘,拉开思绪,写严打的稿子。
次日,他给做金小小熬好了早餐。金小小悠悠醒来,道,二宝哥,今天又要出去啊?
于雷道,全国严打就要开始了,阳城已经拉开了序幕。我被调到特别报道组,和高局长他们核心组在一起。一会儿,我送你到爸妈那儿去。
金小小道,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听说现在的犯罪分子穷凶极恶,比电视里的土匪还不讲规矩。
于雷道,你平时少看这些报道,让我们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多一些美感吧。听听音乐,读读故事。
金小小道,就你宝贝儿子重要。
于雷捧住金小小的脸,轻轻地吻着她,深情地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你,才会陪我走过一生。其它人,谁都不会。父母会离去,孩子迟早会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听了于雷的深情告白,金小小伏在于雷的怀里,满脸温情。她轻轻呢喃道,二宝哥,我爱你。
送走金小小,于雷又回到侦讯组。最近,他们组接手了两个大案的侦查。一个是被称为城主匪帮,来自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里和土匪“龙在天”。另一个就是奸杀了8名年轻女子的金宝岗案的杀人男。据目击者称,四十多岁的外来人口。
于雷了解到,这个“金宝岗女尸案”被列为这次严打的重要案子,是因为时间久,受害人多,凶手残忍。所谓“金宝岗”,是和镇一座高不过百米的小山,山虽不高,山头绵延数十里。
最早发现案子是在1993年8月24日,一名在金宝岗砍竹子的村民,意外发现了一具双手被一根皮带捆绑,浑身赤裸的女尸,报案后警方出动了3条警犬,40多人搜山寻找线索。这一找不要紧,在距女尸不远的水沟中,居然又出现了一具赤裸女尸;不久,又在水沟另一头发现了第3具女尸!方圆不足200米,居然一下子出现了3具女尸;金宝岗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而且谈之色变。经公安询查,3具女尸的死亡时间长的已超过了半年,短的也超2个月,从手法看,应为同一人或同一团伙所为;也就是说,凶手早在1992年就开始作案了,时隔这么久,如今尸体已白骨化,这让警方怎么查?不久,阳城警方又接到报案,说发现了一个浑身赤裸,昏迷不醒的女子,地点仍是“金宝岗”;警方赶到,女孩已被送医,“浑身赤裸”说明该女子很可能遭遇了强奸,会不会和前面的“金宝岗3尸案”有关呢?警方将该女子视为“重要线索”,本想等她苏醒后调查情况;结果等问讯人员再次赶到医院,女孩竟然偷跑了,她的伤这么重,为什么刚醒就要跑呢,她又能逃到哪去呢?警方立即从医院病历中翻出该女子的身份信息:谢发现这是一个来自湖湘湘西的女子,姓谢,27岁,阳城警方立即与湖湘联系,精干力量遂赶往湘西!与此同时,“金宝岗搜山队”也有发现,在3具女尸附近,警方发现了一张身份证;名字为陈卫仙,女,21岁,湖南湘乡人,同时还有两张旅店收据。阳城警力,很快找到了“收据”上的旅店,由于规模小,很多入住人连身份证都不用登记;当然,也由于1993年的小旅店人流量大,工作人员根本不记得出具过收据,更不认识一个叫“陈卫仙”的女孩。好在湖湘很快找到从医院逃跑回家的那个姓谢的女子,但由于她头部重伤,如今变得傻傻的,说话都有障碍。经过警方耐心与她沟通,才了解到她在阳城的经历:1993年5月的一天,她离开老家,打算到阳城找工作。他一无文凭又无文化,最后在一个工厂找了一个推销水泥的临时工作。5月22号,谢她沙河百货商店附近偶遇一名40多岁的男子,那男子一听谢是推销水泥的,称自己搞建筑的,正好需要大量水泥。谢一听大喜,于是带着样品就随该男子去了;姓谢的妹子刚到阳城,也搞不清东南西北,她不知道,男子带她去的正是“金宝岗”,一个死亡之地。进山后,男子露出本来面目,趁其不备用钢凿猛击谢的脑袋,等她醒来已经在医院了;之所以从医院逃跑,是她身上没钱在阳城住院治疗,当时脑袋不清楚,听说来了警察,以为“因没钱要抓她”,于是趁人不备逃离医院。
而到湘乡调查陈卫仙的公安人员发现,还真有个陈卫仙,而且还活着,在阳城打过工。大难不死的陈卫仙告诉公安,1992年8月,她与一名姓王的女友结伴来到了城,在沙河百货商店和电影院附近“拉客为生”。8月12日,她俩遇到一个40多岁的男人上前搭讪,“生意”谈成后,两个女孩就随男人走,一样去了“金宝岗”。进山后,男人掏出一把刀勒令两个女孩脱衣服;男人先用姓王的女孩的健美裤绑住其手脚,又准备用皮带捆陈卫仙,就在这时,姓王的女孩趁男人不备就往山上跑!见有人跑了,男人只得放下陈卫仙去追。陈蕙仙一看男人往山上追,便奋力向山下跑。王姓姑娘没有跑逃,陈卫仙倒是捡了一条命。公安根据陈卫仙描述的凶手样子,画出了图,但案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陈卫仙也回到阳城协助警方抓凶手,但一直没有遇上。转眼到了1994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陈卫仙在沙河电影院散场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找到警员紧张地道,就是他!把人抓了,再让陈卫仙指认,陈卫仙却摇了摇头道,像,但好像又不是。又找到有些傻的姓谢的女子,她口里一阵乱叫,也认不清。加上男子不承认,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只得把他给放了。不久,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报案被强奸了。
而她说的地点也是“金宝岗”!这名女子和之前的陈卫仙一样,是一名特殊服务者,他的遭遇和陈卫仙差不多是一样。不过幸运的是,她和男子强行发生关系时,抓了一块石头砸伤了男子的头部,这才跑掉了。警察拿出凶手画像,她毫无犹豫地说,就是他。警察又把之前放跑的男子抓了回来,一问,昨天一天一夜都在工地,工友也可以证明。让报案的女子认人,女子看了半天道,像,但不是他。又到他后脑勺摸了一下道,他这里也没有痕迹。被抓男子都有些没脾气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问他有没有双胞胎,他说没有。正在这时,又有人报案说,金宝岗再次发现女尸,同样的浑身赤裸。警方在 “金宝岗”各个路口设伏四个多月,但凶手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直到94年12月,“金宝岗”各伏击组才撤下山。1995年3月的一个晚上,一农民报案说,“金宝岗”上又出现了2具女尸!凶手在警察眼皮底下作案,这明摆是在挑衅警方!阳城警方再度出击,重新在金宝岗“设伏”,誓要抓住凶手;话虽这么讲,1995年9月,“金宝岗”还是出现了第7具女尸,死亡时间超过了1年。凶手作案超过了10起,但警方连一要毛都没有抓住,这样的事别说在阳城,就是全中国也极其罕见!警察脸上无光呐。高局长私下里对于雷说,于主任,你看是这个家伙太狡猾呢,还是我们太蠢?于雷道,法网恢恢,高局长不用着急。我想,这次大网一抛,很快就会落网。人民群众是不可战胜的。
中国有句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严打开始后第三个月的一天,一个派出所抓到一名当街抢劫犯,因为当时大案甚多,这种小虾米没有有引起什么重视。而负责这次系列强奸案的一名队员正是这个所的教导员,他在中午打饭时,无意看到了这个抢劫犯,一眼之间他就愣在当场,这不是我们找了几年的恶魔吗?他马上汇报并对这个人突审。一审才知道,这个人还有一个很文化的名字,叫李文祥,是梅县客家人。他就是警方缉拿了五年而未获的金宝岗每系列强奸杀人案的凶手。于雷听到消息,马上和高局长等人赶到,见李文祥中等个子,身材显瘦,脸上倒也不是一副狰狞的模样。审讯从当晚十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令警察大跌眼镜的是,金宝岗还有8具女尸,据他交待还在天河的另一座山上杀了5个,都是女子。短短的几年,他就杀死了二十多名女子在这两座荒山上。说起他为什么要杀这些女人,他很淡然,他说要杀光这些鸡婆!原因是1991年他刚来阳城时,晚上出来玩,被路边一女子纠缠,死拉活拽进一出租屋准备“嫖宿”;钱也付了,李文祥把衣服都脱光了,门外却忽然闯进几名大汉将他揍一顿,抢走所有钱不说,那女的还骂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次的“仙人跳”和女子这句讥讽他的话深深刺激了李文祥,从此心生恨意,又报复性的勾搭了一名女子;这次成功嫖宿却让她染上了性病,让他难受了很久,也花了不少钱才治好。而这两次嫖娼的不幸经历,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他发誓要杀光“鸡婆”!而这,就是他疯狂杀人的动机!听完李文祥的招认,于雷浑身的汗湿了,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是什么样的心理?这是什么样的悲剧?从女人用仙人跳害人,到这么多女子被杀,她们真的该死吗?这一切,不值 得社会反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