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很难过,却不敢太过表露,哭腔被刻意压住,只那下意识受伤的眼神惹胤禛一时心疼,都是他方才糊涂了。莺儿跟此事当真没有任何关系,若换了旁人定然不敢对皇嗣夭折这事置一词,恐自己惹祸上身,何况现在似乎又隐隐涉及了皇后,话出口必然惹他怀疑,宫里明哲保身为上,可莺儿却没有一丝隐瞒私心,如数告知,到底是她赤子之心。
“快起来。”胤禛起身去扶她,“是朕一时心急,是朕的不是。”
余莺儿却倔强地不肯起,只更抬起头看着他,定定地说:“臣妾自成了温答应起,得了皇上的一丝怜悯,便满心把皇上当作天,只要是皇上的话臣妾从未有过犹疑。”
这样的眼神,令胤禛微窒。
他想起了病最严重的那时候,子夜里他醒来,他故意用时疫吓唬她,她却不肯走,守着他,说永远陪着他,似乎不怕一点不害怕,眼里就是这样的真挚不容一丝杂质的光彩。
可如今真挚不变,这只双眼里却浮上了难过委屈。
是他的错,这样的女子一心为他,他不该去揣测怀疑她的真心。那时候,便是皇额娘和皇后,都不曾进来照顾他,只因她们要考虑大局,考虑大清,不能涉险。他纵然理解,可为人子,为人夫,怎可能没有一丝失落心寒。
而莺儿她,她不同,她是小女子,只一心想着他,连六阿哥都可以丢下。
那时震得他心口发疼的动容,此刻一一重现在眼前。
他握紧了她的手。
“莺儿,朕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对你有疑心。”胤禛鲜少说这样的话。
余莺儿咬了咬唇,眼里有些水光,“皇上一言九鼎。”
“好了好了,快起来,跪在地上不怕膝盖疼。”
刚才还冷凝的气氛消散无踪。
胤禛侧眼看着苏培盛,说不出的威严,“昭嫔所说的话,命人一一去查探清楚,事关重大,别惹人注意,不能走露一丝风声。”
苏培盛:“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