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为何独独对四阿哥另眼相看?”回席路上无人,苏木忍不住问道,“他毕竟是皇上十分不喜爱的皇子,若娘娘与他沾染过多,一时不防被人察觉,怕也不太好。”
“多一成胜算,总比少一成好。”余莺儿并未细说。
“可咱们已经有了六阿哥,又最得皇上圣心,现下又正有了,娘娘又何苦冒险呢,且四阿哥瞧着也不是个心思浅的,亲兄弟间尚且,何况……以后怕后患无穷啊。”苏木小声忧心道。
余莺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个半架空的剧中自然不能与史实混为一谈,但剧中皇帝同样在位十三年,如果顺延原本的时间线,她好好培养六阿哥,虽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上也勉强够用,再有诸多老臣辅佐,加之这时候皇帝已经基本清除内乱,尽斩党羽,屡退外敌,大清势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隐忧,名正言顺。
可若皇帝早死呢,死的时候尚且没处置了圈禁的阿哥,会不会给别有用心之人吹起复燃之势,不止这些,朝中还有其他王爷、郡王,对外更有准葛尔和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推六阿哥上去,年岁实在太小,便留有许多叫人诟病之处,也给人以可乘之机。
她作为额娘出身不好,没有可以倚仗的母家在前朝支撑,若有人想趁机夺位,届时能不能稳固皇权都难说,如果大清不稳,政权不稳,一样得不了长久。
现在皇帝便开始谋划清算年羹尧,那他的结局只有两种,死,或者永交出权力,半退下去,就算她和娘娘同心同德,恐怕年家到时候能给六阿哥的助力也不多。
皇帝在九子夺嫡胜出并不是只单单靠脑子便能脱颖而出,他应感谢有一个好额娘,得了隆科多全力的支持。再有一个骁勇善战,一身军功比他更早得了先帝赏识的年羹尧在侧。
她暂时给不了六阿哥这些,余家只是一个没落小家。她干干净净一身毫无牵扯,得了皇帝的许多信任,自然也能成为阻碍。
她需要时间,因为她现在还做不到。
甄嬛当初有钮钴禄氏族,甄远道也在朝为官,还有一个嫡亲妹夫慎郡王,再且因着她是当时唯一有皇子的妃嫔,大臣自然愿意向她卖好。
可她朝中一人都无。
她只有爬得更高,妃、贵妃或者更上。等到她变成势,变成怀有野心的朝臣趋之若鹜之人,才能引得别人主动递上投名状,为六阿哥谋路,平途。
她既想加快皇帝死的步伐,又不能不为后面的路担忧。
她自然比谁都属意自己的儿子,可局势本就难以预料,她不能不多做一重打算,随机应变。如果她早早能揽势,一个活在她羽翼下的皇子,若不懂事,寻个机会杀了就是。
“不必过于担忧,我心里有数,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奴婢知道了,不过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同皇上说这件事?”苏木说。
“再瞒着,现下还不稳,等中秋前后吧。”余莺儿说,去抚自己肚子,“那是个大日子,又临近六阿哥满周岁,皇上必然高兴,我也希望借此一举封妃才好。”
“娘娘福泽深厚,必定又是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苏木说,“只是这侍寝……”
余莺儿笑了一声,“怕是皇上近日都难得想起我,你没瞧见柔贵人今日格外费了心思打扮,待会怕是有好戏看了,皇后借处暑这日办赏荷宴,哪里是心血来潮,是要为她铺路呢。”
苏木说:“柔贵人是皇后的人,她若是太过得宠……”
“不用过虑,她翻不起什么浪。”余莺儿并不放在心中。
“也是,娘娘现还在孕中,也不宜多思,当下咱们最主要还是顾好娘娘腹中的小阿哥,这才是最要紧的。”苏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