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已经睡着了,力气耗尽。
那点为孩子痛哭的泪水,怎么会是假。她只恨自己被蒙蔽,又庆幸自己已经清醒。
清晖阁中,胤禛刚至。
他快步走近,坐在床侧,余莺儿朝他虚弱一笑。
“皇上。”
“刚才华贵妃到看你。”胤禛说。
“是,臣妾很感念华贵妃。”余莺儿说,“臣妾知道华贵妃什么都不缺,但若不做些什么,于心不安。华贵妃能救下臣妾与孩子,臣妾无以为报,只能送了好些东西,略做心意。”
“娘娘,汤好了。趁热喝下的,最是补气血了。”苏木这时从外头进来,福身行礼后,端着药汤上前。
胤禛闻了闻,说:“是地精,三七,且年份不少,的确是极好的东西。”
“华贵妃娘娘叫人送来的,她说让臣妾喝着,自己好了,孩子才能好。”余莺儿说,“臣妾本以为华贵妃娘娘应是不喜臣妾的,原是臣妾小人之心。”
“华贵妃曾经失子,不忍你也受此罪。”胤禛说,“这些年了,她心里也是苦闷。”
药一口一口喝下,满嘴苦味。
“你一定要听太医的话,安心养胎,不要伤神,这个孩子福气好,可保住也实属不易,朕也不能再受一次绞心之痛了。”胤禛说。
余莺儿看着他,“皇上,臣妾昨日身至悬崖峭壁之上,险些摔得粉身碎骨,臣妾如何安心,又该怎么安心。”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心里的波澜,“臣妾想要让孩子安好,可臣妾屡屡遭暗算,怀弘冀时,被梁官女子买通产婆,险些丢了这条命,如今再孕,依旧是被人视作眼中钉,臣妾如何能不害怕,惶恐。”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胤禛知道她是不想因心绪起伏而影响胎儿,可她脸上却一点点控制不住激动起来,眼里满是愤恨。
“臣妾曾经只是一个小小常在,便能招来杀身之祸,如今得蒙皇上怜爱,遭人忌惮,又险些成了湖中冤魂,臣妾心里如何能不怨恨,只求皇上为臣妾、为弘冀、为臣妾腹中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此人不除,臣妾无法心安。”
余莺儿恳求他,泪含在眼里。
胤禛心里知道,莺儿有宠有子,无论是嫉妒还是忌惮,这事似乎人人都能做,可谁最有可能,他心中亦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