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司岂会相信妖魔之言!”阿萍天经地义说道。
白幼君噗嗤笑出声。
白玉卿则面无表情道:“拭目以待。”
“哈,拭目以待!”
阿萍重新跃回方才的位置。
霉鬼不能死,它是一柄好刀!
“阿姐。”白幼君很小声说,“这些狼心狗肺之徒为什么拖着不动手?难道都在等着别人先动手吗?”
“洞府开启是有时间的。”
“何时?”
“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今天是八月十一,还有四天!”
“嗯。”
“阿姐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为何我不知晓?”
白玉卿道:“上次在翎州城见了位老友,她提及了此事。”
“翎州城?哎呀!我在城里走街串巷呢,翎州城好大呀差点使我找不到北!”白幼君回忆着说,“难怪阿姐找到我时面露不喜,竟是因为游居镇。”
“不是,是因你贪吃!”
“阿姐快看,郎君推开门了!”
赵蟾不曾敲门,直接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他到院里,听见屋内有人在窃窃私语,随着脚步声,说话戛然而止。
“谁啊?”
“是我,赵蟾。”
“赵蟾?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老妇人,六十上下的年纪。
赵蟾问道:“冯大娘,你屋内长霉了吗?”
“瞧你说的,谁家不长霉啊,别说我家了,咱弄岁巷家家户户都长了霉,你说说,太怪了,往年这时候不管怎么下雨都不长霉,今年不知道咋回事!哎呀,看见这些霉我就觉得晦气!”冯大娘大吐苦水。
“冯大娘还记得前年我来找过你嘛?”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上山采漆时摔断了腿,一瘸一拐的到我这儿来买狗皮膏药,其他的不敢吹,你冯大娘制的狗皮膏药比药铺卖的还要好!你也是识货的!”
赵蟾放下心,冯大娘不是霉鬼,“过几天我再来买几贴膏药。”
“几贴?我家里没多少了。”
“四贴。”
“不行不行,只能卖给你两贴,咦,赵蟾你有钱了?哎?你喝酒了?”
“存了点钱。我就不打扰冯大娘休息了。”
“赵蟾,你赚钱不易,不要喝酒啊,那玩意挺贵的!”
“多谢冯大娘关心。”
为其关上大门,他看着两边门框长满的霉,疑惑冯大娘为何不是霉鬼。
弄岁巷有八户人家。
赵蟾走到冯大娘家隔壁,这次没有推门,而是想先敲敲门。
但手落在门前,却未曾敲下去。
不对!
冯大娘寡居多年,靠卖狗皮膏药为生,屋里哪来的人和她说话?
“大概是来买膏药的。”
也不对!
“她身上有种……像是肉放久了长满霉的味道。”赵蟾自语道。
他明白了。
重新回到冯大娘院里,喊道:“冯大娘我想了想,还是现在买两贴膏药吧。”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可以进屋吗?”
“不行!不行!!你就在院子里,我给你拿膏药!”
冯大娘一脸怒容的拿着两贴膏药走了出来……
……
一直关注赵蟾的白幼君心跳到了喉咙:“阿姐!阿姐一定、一定要帮郎君!”
白玉卿淡淡道:“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你的如意郎君还没怎么样呢。”
另一边,阿萍不禁叹了口气,霉鬼不曾瞒过赵蟾,接下来,他只能不让赵蟾斩杀霉鬼,也不允许霉鬼杀了他。
少年是他物色给玄微宗的,有大用!莫说被杀,即便受点小伤他都得心疼。
……
“两贴膏药四十文钱!”
“好,我给你拿钱。”
赵蟾霎那间拔出腰间斜插着的桃枝,电光火石间以《撼神剑》第三式剑痕斩掉冯大娘的脑袋。
鲜血直流。
但,冯大娘的鲜血并非正常的红色,而是如霉斑那般的绚丽,猝然爆发的霉味,直教人恶心反胃。
赵蟾退后数步,注视着自屋内踱步走出来的老者。
老者蓬头垢面,龇着牙,牙齿与霉斑无异。
“你叫做赵蟾对不对?”霉鬼笑嘻嘻问道,“你杀了我的鬼仆,该当何罪!”
它一步步走向赵蟾:“可惜啊,有人不让我杀你,否则,我定把你身上种满霉!”
霉鬼向他走一步,他便退一步,很快退到了大门旁。
“这下知道害怕了?”
霉鬼笑道:“我也不为难你,恭恭敬敬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你走!”
若非潇水真人说过“和赵蟾一块成为翡山的巡山鬼使”这句话,它哪能如此轻易饶了他?!
没办法,今后修行还要指望着潇水真人,既然赵蟾是真人钦点的另一位巡山鬼使,它只能宽宏大量的网开一面。
俗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期望在修行路上越走越远的霉鬼,愿意咽下这口气,毕竟,它胸怀大志,要成就鬼仙的果位,便得对一些小事做出妥协。
赵蟾手臂哆嗦,不知他刻意假装,还是当真惧怕霉鬼。
“愣着干嘛?过来!跪下!”霉鬼喝道。
赵蟾攥着桃枝的手臂不自然垂落,仿佛认命了,明白自己不是霉鬼的对手,亦步亦趋走向它。
“对喽,对喽,好!就站在那儿,跪下磕头吧。”
“你这小兔崽子喝什么酒啊,老子想喝酒都不能喝!”
站在屋顶上的阿萍长松一口气,看来,此事算是圆满落幕了,赵蟾跟霉鬼皆不曾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