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玉卿差点出手帮赵蟾斩杀这些外乡修士。
一次是外乡修士用驱鬼之术对付他,一次是在刚才的林间。
她也没料到赵蟾居然敢在他们的鼻子底下袭杀了一人。
太狂妄了!
委实太不要命了!
赵蟾没提前想一想万一杀了那人却被余下的两人包夹反杀?
这少年的胆子为何这么大?!
白幼君紧张到双唇发白,她忘了求过几次阿姐了。
“阿姐,你救救郎君吧……”
“阿姐,郎君受伤了,你看他的手臂,让火灼伤了。”
“求你了,别让郎君死。”
白玉卿望着赤裸上身貌似狼狈不堪的赵蟾,轻轻道:“我若是动手,必叫青凤阁的捉魂仪寻到了。你不知捉魂仪的厉害,不仅可以捉拿方圆百里的下四境的魂魄,还可以凭借一缕气息定位千里之内的修士位置。”
“阿姐不是陪我游山玩水的嘛!哼!阿姐骗我!阿姐,你就……就特别、特别快的杀了那两个坏人吧……”
白玉卿瞪她一眼:“不许胡搅蛮缠,我之前已经透露给你了!不要觉得装聋作哑,我便可以顺了你的心意!等到必须出手的时候,我会救下赵蟾的。”
有了白玉卿的保证,白幼君这才松了一口气。
荀岚看了姐妹两人几眼,对皇甫长秋笑道:“白仙子挺在乎那小家伙的。”
皇甫长秋苦笑道:“荀师姐呦,莫说白仙子了,适才连我也忍不住要动手了,臭小子实在过于弄险。”
“弄险吗?我倒觉得赵蟾太求稳了。”荀岚慢吞吞说道。
“求稳?这还算求稳?”皇甫长秋惊讶道,“若叫我们宝玉斋的二师姐来了,早已救下臭小子,不叫他刀尖上玩耍。”
荀岚瞧着跃跃欲试的赵蟾,慢悠悠笑道:“我说过,林师姐在锻体境时不如他,当时我看见你不相信的神色了,眼下相信了吧?”
荀岚提起“辜月剑仙”林薇在锻体境不如赵蟾时,她震惊的表情转瞬即逝,没想到,仍被荀岚捕捉到了,为了掩饰尴尬,她还换了话茬不谈此事。
皇甫长秋无奈道:“荀师姐说的是,可为了从白仙子手底下抢走赵蟾,稍候他不敌两位采气境修士,我就及时出手替他杀了他们。”
“你还不信?”
“不信。辜月剑仙林师姐在宝玉斋的拥趸很多的,”
荀岚这次没多想,直接笑道:“和林薇的拥趸有何关系?”
“除非臭小子的战绩远胜林师姐……”
“说的有道理。”荀岚笑的格外兴奋,指着渐渐奔跑起来的赵蟾,“以上品锻体境斩杀一位中品采气境以及接近上品采气境的修士,算不算?”
皇甫长秋真的要准备随时出手救下赵蟾了,她颔首:“算,但林师姐在下四境时,战绩辉煌,希望他同样可以。”
另一边。
白玉卿眯起了眼睛,她亦是打算在关键时刻救下赵蟾,省得这个在游居镇发现的天才死于两个臭鱼烂虾手里。
白幼君半张着樱桃小嘴,双目圆睁,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郎君明明弱于那两人,凭什么敢反向冲杀?
郎君他不想活了吗?!
……
风声似乎在肆意嘲笑赵蟾的不自量力。
少年郎嗤之以鼻。
余光瞥见丛林中有数头妖兽环伺,仿佛慑于三人散发的杀意,徘徊不前。
赵蟾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卫源和鲍彬身上,他隐隐约约听见两人在念诵法诀,手诀掐的飞快。
他只能紧紧攥住嫩芽新发的桃枝,一次又一次搜刮劲力,使自己快些、再快些、更快些……
卫源面红耳赤,嘴角流下鲜血,鲍彬瞧他一眼,率先释放驱鬼之术。
这是他第二次动用驱鬼之术,第一次被赵蟾以他意料不到的方式破解了。
阴风阵阵。
鬼哭狼嚎。
赵蟾平静的像是观看一场毫不精彩的皮影戏。
照旧是招风符、火焰符。
左手掐诀。
风助火势。
对冲向阴风。
和上次一般无二,阴魂霎那间凄惨的厉嚎,赵蟾紧紧跟随于大火后,挥斩桃枝,补了一剑。
驱鬼之术就此结束。
他也让火焰熏的眼泪直流。
如今不是分神之际,赵蟾睁着眼睛,任凭泪水划过脸庞,他一定要看清依然在施展术法的卫源,直觉感到卫源的术法绝对远超过驱鬼之术,一旦应当不妥,会有性命之忧。
卫源吼道:“给我死!”
他的衣物撕裂成条状,纷纷飘落,体表殷红,慢慢有血珠渗出。
鲍彬骇然:“你疯了!这是……这是血祭?”
卫源狞笑道:“我们没法回头了。”
“啊?只是……只是你没必要祭掉自己,我们还能逃跑的。”
“谁说我献祭的是自己?”卫源张开手,那是几根头发。
鲍彬疑惑道:“这是谁的头发?”
“你的。”卫源哈哈大笑。
“疯子!你是疯子!我杀了你!”
鲍彬尚未来得及斩杀卫源,举起的手瞬间凝固了。
他的表情维持着愤怒。
自卫源身上渗出的血珠,汇聚成一道直线流入鲍彬嘴里。
须臾之间。
鲍彬体内的鲜血似是沸腾开来。
卫源暗自祈祷:“再给我三个呼吸的时间,只要三个呼吸!”
而赵蟾已飞奔至两丈之外。
卫源十分清洗的看见桃枝上微微摇曳的嫩芽。
下一刻,不像人声的怒吼从鲍彬喉咙里喊出。
鲍彬化作血影,扑向赵蟾。
卫源癫狂大笑:“成了!成了!”
“成什么了?”赵蟾古井无波反问。
“???”
卫源使劲揉了揉眼睛。
来时的路上,趁着鲍彬未曾留意,取了掉在他肩膀上的几根头发,以头发当血祭的引子,献祭鲍彬换来血魔,虽然这头血魔弱的不像话,但也是真真正正的上品采气境,斩杀赵蟾绰绰有余。
为什么?他没有被血魔杀了?
凭什么?!
卫源定了定神,看见血魔已被桃枝从胸膛处斩为两截。
伤口非常平滑。
现在,桃枝搁在他的脖颈边,赵蟾用点力气,便能令他尸首分离。
卫源迟迟不敢置信,反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赵蟾轻声道,看向老刘送给他的桃枝,“不知,血魔仿佛害怕它,扑到我近前就站着不动了。”
“它?是这杆一折便断的桃枝?”
“嗯。”少年郎点点头。
卫源呢喃自语:“桃木克鬼物,我血祭掉鲍彬换取的血魔依然属于鬼物的范畴,但……但它是血魔啊!普通的桃木奈何不了它,莫非……莫非桃枝是远超我想象的法宝?!”
赵蟾笑了。
终是有了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笑道:“或许是吧,不过,你也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