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忧心忡忡”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程家的这会儿只巴不得在场的人都不要注意到他们,郭喜安哪里会如他们的意,转眼便把话头带到他们头上:
“刚刚婆母也说得对,家博再怎么也是你的亲儿子,父母爱子无可厚非,如今我们遇到这么大的难处,既然公爹婆母又有再合家的打算,我仔细想想也无不可,这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合家后又是一家人,这一家子人多承担起来,压力也小些。”
说完直接看向老程家的一家之主程德全:“你说呢?公爹?”
程德全一下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到底还记得里正他们在场,还知道顾着些脸面,深深给忍住了,却也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话来,格外难堪。
屋里的谁都不是小孩子,老程家的这幅熊样谁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当下心里对他们更加鄙夷。
程家博从郭喜安一开始扮愁苦说出第一番话的时候,有些异样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便低着头闷不吭声,尽职尽责地扮好一个伤势严重的病人。
老程家人被屋里各色目光注视着,特别是郭喜安,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他们一时如坐针毡,刘大花干笑道:“这...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分家又不是儿戏,哪有分分合合的?”
仿佛也知道自己这种出尔反尔自打嘴巴的言行格外丢脸,刘大花难得的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渐小。
还是李凤萍保有几分理智,存有狐疑,当即问出自家最关心的事情:“二叔既然没死,消息误传的这两年也在军中,那这饷银补贴该存了不少才是,怎么会没有钱,二嫂莫不是在诓我们吧?”
老程家的这才想起来这回事,对啊,老二前几年每月都能寄回家那么多钱,后面的两年可是一分没寄,那些钱加起来可不少。
当即都目光炯炯地转向程家博。
程家博的话却让他们的算盘再一次落空,“战报误传的那两年我虽然没死,但也和死差不多了,伤得极重,根本没有办法行动,全靠军中后勤照顾,要想用上好一点的药,只能自掏腰包,军中发下来的津贴自然就花得差不多了,这次能回来,更是打点了不少,身上仅有的银钱都花了出去,早就一文不剩了。”
老程家人听了这话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偏程家博还嫌不够似的,看向他们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朝廷对战亡兵士发放的那些补贴、恤金,既然战死是误报,那那些补助都是要尽数退回去的,免缴的年税也要都去补上。”
如果刚刚老程家人只是大失所望,那么现在,他们便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大惊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