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崇萤自然而然地握上了她的手把脉。

一摸脉象，她顿时知道了花星楼刚才为何会提醒她别蹚浑水了。

因为——难治。

不像萧烬，周身的病全是外力所致，多半都是毒素。

棠淑意的病在心脏，且已积攒多年，倒不是说不能治，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加上她本身体质弱，用药越多只会更加加重她的病情。

换句话说，她这病……只能拖时间，等死。

崇萤没说话，指腹感受着棠淑意脉搏微弱的跳动，眼前闪过的却是萧烬刚才恳求她的眼神。

恳求……

救他自己时，他都不曾露出过恳求的神色。

见她沉默，棠皇后反倒还开口安慰她：“煜王妃不必为难，本宫这病……”

“能治。”

不等她说完，崇萤蓦地开口。

她这话一出，棠皇后目光怔了怔：“煜王妃说什……”

“萤儿。”

一旁，花星楼眉头紧皱，声音微沉：“莫逞能，你当知用药不当会……”

“我知道。”

崇萤看着花星楼，一时也没注意他开口叫的是“萤儿”而不是其他。

只靠近他低声道：“我知道用药不可取，但如果我不用药，而是切开她的心脏取出病变部分再缝合治疗呢？”

她尽量用最简单的词汇来描述手术过程，期望花星楼能听懂。

以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棠淑意最好的结果确实是等死。

但是她知道更先进的治疗方式，既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花星楼脸色复杂，他听得懂崇萤的话。

正是听得懂，才觉得更加艰难。

他眯眼看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道：“这样风险太大，你可知，连我师父都不敢说能做到。”

更何况，躺在这里的人可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是因她的治疗出了问题，那便是脑袋搬家的事。

“我可以。”崇萤肯定道。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心脏手术而已，她有把握。

只是这件事她需要花星楼的帮忙，也需要他和皇后帮她隐瞒。

这话她不曾说出来，花星楼却已然明白。

他沉默许久，最后认真地看了眼崇萤，没再阻拦。

只是道：“如果你真的有把握能做到，那我会全力配合你。”

崇萤点头。

她似乎毫不意外花星楼会答应，其中一个原因是同为医者，她相信自己不愿意看到一个生命就这样流逝，花星楼也不愿意。

至于其他的原因，好像是来自这具身体的本能……

她莫名笃定，花星楼会帮她。

崇萤压下心里这种复杂的感觉，转头看向棠淑意，压低声音嘱咐她：“皇后娘娘，我会救你，但是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的安全，这场治疗，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见她一本正经，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棠皇后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当真能救本宫？”

“只要娘娘你不要再一心求死，好好配合我，那我保证您以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棠皇后目光微亮，点了点头：“好，本宫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