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第一天没事应该就风平浪静了,没想到屋顶浪漫的后遗症,到后面才慢慢显露出来。夏树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拿记事本,拿笔的那只手里还握着一团卫生纸,“岳人和菊丸…阿嚏…,”用手挡住口鼻,稍微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菊丸同学,今天的耐力跑要加两块铅块。”说完抬眼看了一下反应,担心自己刚刚打喷嚏他们没听清楚。 可是眼前的几位却同步扭头,直勾勾的盯着正在练习发球的忍足侑士。“莲二,我听说,打一个喷嚏表示有人在想你?”丸井一边说话一边不慌不忙的吹了个泡泡。军师稍微侧过头,手上的笔停顿了一下,“是有这种说法。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恩,他还是不要把话说完好了。夏树勾了勾食指示意丸井把头低下来,丸井微微俯身把耳朵靠过来,夏树微笑着咬牙切齿的耳语道,“文太你要是再接着说下去,我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挂在网球社的会议室里。” “你们在聊什么?”运动了一会儿的侑士说话带着轻微的喘息声。夏树见侑士过来了,把文太的姿势扶正,转身拿了侑士的水杯递给他。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我刚刚打了个喷嚏,文太说,打一个喷嚏表示有人在想我。”忍足并不着急打开水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恩,这句话挺有道理的。”正要离开的几位,虽然背对着他们,此时却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什么?” “我刚刚正在想你。” 尽管他们等的的确是这句话没错,可是,他们干嘛要站在这里等着吃狗粮?看来好奇心还是不能太重了。 大概是感冒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夏树便也没太在意。一天的训练结束,她准备先去换身衣服,再去厨房帮忙浅川。侑士见夏树的鼻头有些发红,便起身和夏树一起回房间。伸手试了一下夏树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擤了一下鼻子,夏树摆了摆手,声音有点嘶哑,“没事,应该就是小感冒,我等会多喝几杯热水,睡一下就好了。” “夏树你是不是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大概猜到了夏树的小心思,忍足走到自己房门前,“还是吃点药吧,不要弄严重了。”夏树还想挣扎一下,不吃药,“我真的…阿嚏……”除了喷嚏声,这次还多了头撞到门上的声音。除了丢人,夏树心里已经没别的想法了,偷偷看了一眼侑士的方向,希望他已经进去了,没看见自己刚才的样子。 结果侑士已经让在门边,做好请的手势了。夏树皱了皱眉,还是小声说道,“侑士,我不想吃药。”侑士忍住了笑意,冲夏树招了招手,正色安慰道,“好好好,不吃药,先过来让我看看你的额头。” 用棉签蘸了药水涂在额头红肿的位置,虽然动作很轻,可夏树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侑士注意到夏树的小动作,轻轻吹了吹夏树的伤口。“我的女朋友,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夏树小朋友。”这话夏树本人表示无力反驳,“要不要贴个OK绷?”听见这个,受伤的这位忽然来了活力,“有那种图案很特别的吗?”见夏树心情好了一些,侑士把医药包都给了她,让她自己慢慢挑。 看着埋头认真挑选创可贴的夏树,侑士忽然出声道,“夏树,你要不要…”“这个怎么样?”夏树把一张创可贴举到他眼前,是一只Q版的小狼,侑士轻笑道,“挺好的,很适合你。”“那就用这张,对了,侑士你刚刚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侑士的话音迟迟未落,夏树抬头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夏树的鼻子,“感冒药还是得吃。” 其实想说的是什么呢,每次看见夏树和立海大的人在一起时就会冒上来的想法。夏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冰帝?回到我的身边?可是真正面对夏树的时候,又不忍心说出可能会让她难以抉择的问题。算了,那就先这样吧。 夏树正对着镜子认真的贴着那张印着小狼的创可贴,只要你开心就好。 厨房里的浅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直纳闷,“怎么夏树换衣服换了这么久。”自愿来帮忙洗菜的谦也顺势接了一句,“你也不看看谁跟着一起去了。”浅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哦什么?”差点忘了这个被抓过来的苦力,“当然是哦爱情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活儿,“向日同学,你能不能轻点切菜……”接收到向日怨念的小眼神,浅川赶紧给顺了顺毛,“好的,就这样切,切的很好。”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向日岳人已经到嘴边的吐槽,“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这人是老天爷专门派来跟她抬杠的吗,还好跟着夏树学了几招,浅川清了清嗓子,流畅的背诵到,“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忌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在谦也和向日的目瞪口呆中,由纪微笑补充到,“圣经歌林多前书第十三章,四到八节。”谦也张着嘴双手机械的鼓了鼓掌,“真厉害。”浅川偷看了一眼向日的方向,确认他应该是听不见,小声的跟谦也说到,“夏树教的。”啧啧啧,想到老谋深算的自家兄弟忍足侑士同学,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三个人正聊着,忽然,整栋房子的灯都灭了,厨房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这不会是停电了吧。”浅川汗颜。 “应该不会,荒郊野岭的又不需要检修又不需要干嘛的。”谦也看了下手机,果然还是无信号,想问问其他人都不方便,“我们先稍微等一下吧,不行再去电房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借着手机的光线,两个人在厨房的储物柜里找蜡烛,浅川看见呆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向日,终于忍不住出声说到,“放心吧,他们俩在一起没事的。” 灯光熄灭的时候,被人惦记的侑士和夏树正在下楼。突如其来的黑暗,夏树下意识的握紧了身旁人的手,“没事,我在。”侑士把手机拿出来,依靠着微弱的光亮,台阶稍微看得清晰了一些,“我们先走到拐角,别站在楼梯上。”夏树点了点头,跟着侑士的脚步慢慢移动。两个人的手握那么紧,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手心出了汗。 夏树有先天性的夜盲症,在完全没有光线的环境里,几乎与盲人无异。把她暴露在彻底的黑暗中,和把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扔进电梯里并无区别。这栋房子的楼梯拐角处都是有窗户的,不知道是今晚的天气太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连一点月光也没有。 侑士知道夏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能看见,所以也能看清眼前人的迷茫,焦虑和恐惧。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她心里的恐慌,侑士只能用力把她抱的紧一点,再紧一点。柔声说道,“还记得我们国中第一次修学旅行吗?” 夏树的侧脸靠在他的胸口上,眼神虽然没有落点,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在野外露营,你说你要小夜灯,不然睡不着。”侑士的话,让夏树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你和岳人去抓了萤火虫,装在袋子里。因为回来晚了,还被两个班的班主任做了好久的思想教育。” “所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有夜盲症的事吗?” 忍足吻了一下夏树的发丝,轻声说道,“不,因为知道你不会提毫无缘由的要求。” 夏树抬头想看清此时的侑士,还有她迟钝的,到今天才明白的,全然的信任与纵容。皎洁的月光拨开厚厚的云层,透过窗户斜斜的的照射进来,侑士一直是很英俊的,只是气质太强,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睿智和凌厉。今晚的月光像是融化了他藏于眼底的锋芒,只剩下醉人的缱绻的浓烈的深情。夏树轻轻踮起脚尖,发丝落在忍足的肩头,和他深蓝色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匆忙赶来的向日看着月光下相拥而吻的情侣,自嘲的笑了笑,脚步后移,背影融入了同夜色一般的黑暗中。 谦也握着由纪的手腕,手还没有松开,“这是他的决定,你拦不了他,也不该拦他。”听见谦也的话,浅川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果然是傻了,以为拉住向日是顾忌他的感受,却忘了最顾忌向日感受的做法,应该是忘了知道向日岳人喜欢伊藤夏树这件事。目光顺着照进来的月光移动,浅川笑着说,“谦也,我们找的东西,其实就近在眼前。” 谦也并没有看向浅川指的方向,只是看着她的侧颜,应了一声,“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