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掉的山茶株,常人看不出,但是江晚一眼就分辨的出来。
她抬头注视着架子上尘封的英文书籍,生物化学,农学植物…大概是男人读书时候的书籍。
只有一本厚册子上没有书封,江晚伸手将皮质的册子取了下来,她把册子平铺在桌子上,拍了拍掌心的灰尘,然后翻开来。
泛黄的纸页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写英文,她翻了一两页,都是一些关于植物的札记。
忽然,一个纸皮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封口的火漆胶章早已脱落,她打开信封,摸索出一张信纸,里面夹杂着一张合照。
照片左边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山前笑得纯洁灿烂,右侧的年轻男人低着头看向女人,满心满眼都是目光所及的人儿。
女人束着头发丝带被打成了一个山茶花结,映着身后洁白的雪山,两人宛如一对璧人。
如果不是站在一边的是年少模样的何小姐,她大概很难把照片里充满少年气的男人和傅随晏联想起来。
他们那时候都很年轻,年轻的傅随晏看起来恣意潇洒,连爱意都炽热难掩。
信纸上的笔触略有青涩,落款处勾勒着傅随晏的名字。
因为信纸的老化,好多字迹模糊不清,江晚大致扫了一眼,应该是一封日记形式的情书。
中间有一段英文翻译过来,是我希望那个跟我一起看雪的人可以永远是你。
她突然好像能明白何小姐为什么会为一个男人溺水自杀,单单是透过蒙尘照片,就能窥见几分当时当日难平的情谊。
这么一段情,论是谁,怕也终身难忘。
“江小姐,你怎么进来了?”琳达看见女人手上拿着的东西,忽然神色慌张了起来。
女人放下信封,堪堪的看着琳达,“这张照片我拿走了。”
“江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先生。”琳达低下头,咬牙恳求道。
“为什么?”女人的话锋锋利,却还是强压着。
“因为这屋子里面的都是我留下的,不是先生意思。”
“我念着何小姐有一天会回来,她会和先生和好,所以擅自留下来这些东西…“
她一早就是何曼带进来的,并且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在她困境之时对她伸出援手的温柔女人,即使知道不可能了,但依然心存幻想。
江晚抿唇,把照片塞给了琳达,“我就当从来没有进来过。”
女人转身出去,琳达忽然喊出了声,“谢谢你,江小姐。”
女人没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追求光的权利,对于琳达来说,何曼就像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再微弱也要悉心守候,她能理解。
吃过晚饭,江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着宋韫给她带来的那本书。
男人端着一盘切的整齐的树莓,坐在了女人的旁边,伸手将看书的人捞进了怀里。
女人抬头看向男人垂下来的眸子泯然一笑。
“怎么了?”男人拢了拢女人脸畔的发丝,低声问道。
女人伸出葱白的手指抚摸上男人的眼角,“你长皱纹了。”
傅随晏的脸色忽然一沉,眸中露出了半分不可置信,而后捉住了女人的手,“你嫌我老了?”
再过几年就四十岁了,可不是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