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莲向往又沉迷,雇人来种植,每个人都夸下海口,每个人都失败,最后卷钱跑路。
帅郭第一天来当花匠的时候她就认出来了,第九区区长的儿子,追求她好几个月。
步惊莲最后的清静地被打扰,烦不胜烦,甚至都没搭理他,拂袖而去。
第二天却发现池中已经整齐地埋下种子,虽然不是红莲。
帅郭不在,或许是知道自己碍眼。
步惊莲只当他知难而退,但莲子却一日日在她眼中悄悄地生根、发芽,向水面外的世界探出细嫩娇软的茎。
那种感觉很奇妙,她竟然有些许期待,直到三个月后开出满池白莲。
池上有几枚偏光石,能让白莲在视觉上变成红莲。
帅郭每天都会避开步惊莲的时间段,将花园打理修剪好,尤其是莲池,然后识趣地消失。
步惊莲那日早来了一刻钟,果然碰见刚下水培完种,趴在岸上准备离开的帅郭,他湿漉漉的,像他湿润的眼睛一样,一身锦光缎的华衣皱巴巴沾着泥贴在身上。
像只极尽努力讨她欢心的落水狗。
除了那身衣裳,真看不出哪里像第九区区长的儿子。
步惊莲心情有点好,站在岸边俯视他,“帅郭,你怎么还没走?”
他似乎没想到今天她来的这般早,抬头望着她,趴在岸边愣住了,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话,“我、我……”
步惊莲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
莲池很清澈,仍远不及他润泽真挚的瞳眸,水渍在他骨骼分明的白皙面庞上晶莹闪光,皎洁的眉眼熠熠生辉。
满池莲不如此刻的他动人。
步惊莲蹲下身,摸上他的脸。
帅郭红了脸,然后感觉那只柔软的手移到他头顶,将他往水中按。
这是个危险的动作,但帅郭手一松,人便浸没水底。
他躲在一片硕大的莲叶下,默默抱着莲茎,等步惊莲走时再出来,他笃定后者一定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才将他按进水里。
然后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一抹绚丽的月色。
步惊莲未着寸缕,水中摇曳的发遮蔽身后,黑白相映,她抬手捋发,转过身看向他,英气的眼尾含着半分睥睨旖旎的笑。
人说月似霜雪,帅郭便见了月。
那晚水波粼粼,莲丛颤动,两人水乳交融,癫狂不怠。
步惊莲这一刻喜欢他,于是便拥有他,或许她们并不太熟。
没关系,在魔修眼中,当下最重要。
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拥有处理的能力。
日复一日的水中欢愉,岸上同修,帅郭问可不可以跟她结为道侣,原本尽兴求欢的她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
她的人生中根本没有这项规划。
步惊莲望着帅郭期盼的眼神,莞尔笑说:“待你能种出红莲的那一日。”
莲花开了又败,数度轮回,五十年已过,红莲还未种出,第九区长便因贪污叛逃。
帅郭一无所有还背上十亿罪款。
步惊莲从不愿沾染毫无益处的是非,按照她的性格,接到这则消息的那日就该与帅郭一刀两断,或许后者会立刻寻求她的帮助,她会置之不理,装作从不相识。
族中人也是这般告诫她的。
但步惊莲不知不觉在花园中等了一夜,可惜永远会在岸边、每日都会带一些惊喜来见她的人再没来过。
步惊莲冷漠地传讯,一条又一条,她那时竟然想,假如他求助就求家族帮帮他。
终于得到回音。
帅郭声音颓败压抑,沙哑的像摩擦的砂纸:惊莲,还好我们只在暗中接触,否则就要连累你了。
步惊莲哑然,后状似调侃道:帅小郭,你卖个身我就帮你。
帅郭沉默许久,说:不要淌这趟浑水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往后离我远些,全当不识,各自珍重。
他十分冷酷,步惊莲大为气愤,认为他好心当成驴肝肺,晾了他好几天。
可往日一刻钟也等不得的帅郭再没主动联系过。
步惊莲冷眼看那妍美的后花园一点点颓败、荒废,池中的白莲凋谢、化为淤泥的一部分。
全都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