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纹潋滟荡漾,浮雕很精美,红莲很冶艳,外面很安静,望的久了,甚至怀疑某段根茎长高了一节,某朵莲花盛放了一分。
你瞧,那尊浮雕是不是在对我笑?
他就这么在这里躺了二十年,期间,眼睁睁看着她来了又去。
在过去的三个月,他感受着莲子迫不及待钻出血管和肉体的痛苦,听着这些血莲嗜血生长的悄然声音,看着红莲一日比一日繁茂茁壮,计算着自己何时被吸干死去。
在弥留之际,意识溃散,却仿佛清晰地看见了两人结为道侣的喜庆场景。
于是他一刹那忘记了所有苦不堪言,腐烂的脸上似乎面带红晕地说:“要。”
要结为道侣。
步惊莲所有的防线彻底溃不成军。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我不喜欢红莲了,你回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们成婚,我们成婚……”
她紧紧贴在帅郭冰冷惨白的尸骨,撕心裂肺哀嚎,五脏六腑都在剧痛悔恨。
修炼室内的声音传不出去,纵然凄厉惨烈、痛不欲生,外面也听不到分毫。
他也听不见分毫。
这里红莲并蒂,但人不成双,向来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步惊莲绣满灼艳红莲的衣裳铺散开,远远一望……
像极了吉祥如意的鲜红婚服。
白骨成婚,红莲见礼,恰似今晚红云缠身的圆月。
她们都等到了,圆满无边,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