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突然向徐子柔发难,徐子柔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脑子里飞快盘算如何回话,随后她看了眼林姝妍,努力直了自己的腰,小心翼翼的答道,“回母亲的话,赵妈妈与春草确实打了起来,但起因并不像王妈妈说的那样,姐姐颁布的这项规定子柔实在是不知,前些日子,子柔身上有疾,一直不大好,夫君一直嘱咐要多卧床休息,所以很多事情实在是我不知呀,今日我看天气好些,才想着出去转转,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只是想摘些桃子,没有大肆采摘呀。”
说完,徐子柔捏着帕子掩面哭泣起来,“我知道,府里是姐姐当家,奴才们都听姐姐的也是对的,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也是有的,我今日不过是摘了几个桃子,她们便这般作践我,赵妈妈好歹也是府里的老人,张口庶出,闭嘴妾室的作践我,我实在是气不过了,才让春草打了她一巴掌。她一直破口大骂,我气急了才说出要发卖她的话来,并非是要越过母亲和姐姐擅作主张。请母亲明察。”
说完又哭泣起来,倒真有些弱柳扶风之感了,林姝妍冷眼看着,并未言语,只是给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立马心领神会,出去指挥了那几个小丫头抬着散落的桃子进来,足足有两大箩筐多.....
那几个丫头把桃子抬进院子后,纷纷活动了一下胳膊,可见桃子很多很沉~
果不其然,国公夫人看到这两大箩筐桃子,指着桃子对徐子柔说,“这便是你口中说的只是摘了几个桃子?原本我觉得你只是有些跋扈,如今看来,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也不容小觑。赵妈妈说你什么,我自有公道,况且你先骂了些什么,我也是知道的,我只是老了,不是聋了瞎了,国公府暂时还轮不到你做主,赵妈妈为国公府操劳了一辈子,就算是奴才也是个有脸的奴才。”
说完她指着春草,“即便是她有什么错,那自然有我,有姝妍去发落,还轮不到你身边这么个小丫头去教训她。如今看来,我倒是太放纵你了,之前一直看在轩儿的面子上,对你多加宽容,可你倒好,丝毫不感念旁人的好,倒是一天不折腾出点儿什么动静你便难受,如今无论是谁也救不了你。今日之事,千错万错,皆由你而起,罚你去祠堂跪三天,好好面壁思过,好好想想自幼学的尊卑之道。至于赵妈妈,我罚她三个月月例。你也不用再说些什么。若是你还懂得一些尊卑之道的话,就带着你的人走,好好去祠堂跪着思过去。”
徐子柔捏了捏帕子,不再哭泣,仰着头看着国公夫人,一字一句道,“但凭母亲发落,子柔没有什么不满的。”说完她又看了看林姝妍,挺了挺自己的腰板,带着人走了...
国公夫人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我今日也累了,这些桃子你们拿下去,处置了吧,切不可浪费才好。赵妈妈且歇息两天在上工吧。”
众婆子见此情状,都识趣的退了下去,一时间,兰亭苑又恢复了安静。
翠萍忙倒了新茶给国公夫人,一口茶喝下去,国公夫人感觉好了一些,林姝妍帮着顺了顺气,轻声道,“劳烦母亲费心了,今日是姝妍的不是,本该我处置了就好,还劳烦母亲挂念我,为我周旋,倒累着了身子,姝妍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国公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林姝妍的手,“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这徐小娘向来不尊你,这些我都知道,今日不过是个导火索,我今日帮你撑腰,也免得日后她在轩儿面前嚼舌你什么,伤了你和轩儿的情分就不好了,你和轩儿本是一段多好的姻缘,可如今偏偏闹成这副样子,我知道,自你嫁入府里,受了不少委屈,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林姝妍扯出一个笑,艰涩说道,“姝妍没有什么委屈的,母亲莫要为我过分忧神,母亲且放宽心好好将养身体才是正道。”
国公夫人神色暗了暗,叹了口气,“我向来身子不大好,如今也只是心病罢了。若是轩儿像你一样有孝心,我也不至如此,我知道,你看了账本必定是清楚府里的现状了,如今咱们府上虽说是有个世袭的爵位,其实当初也是给的三代世袭,到轩儿父亲这一代能再袭爵已经是圣上格外恩赐了,如今轩儿一与社稷无功,二无功名傍身,我不得不担忧以后,如今府里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全靠国公爷撑着,若是我们百年之后,这府里又该如何?”
说到此处,国公夫人不免伤心落泪,林姝妍听完也颇为动容,她知道,国公夫人这是与她交心了,心里虽然酸涩,但还是扯出一个笑,“母亲莫要过分忧心,您与父亲春秋正盛,咱们府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如今咱们也在想着法子开源节流,总归能好一些。我听母亲刚刚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夫君去考取功名,我也觉得是个好选择,只是不知夫君心里如何盘算的。”
“他能如何盘算,他有什么盘算,如今我看着他只顾着与那徐小娘风华雪月,之前轩儿与你共同念书之时,也是个上进的,偏偏娶了这个徐小娘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经常念叨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之类的话。我看他现在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了。诺大的府邸,这么一大家子,若是指望他,怕是要完了。”
说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刚才提到庶出,看轩儿如今的样子,倒真不如赵姨娘生养的子然了。我这些日子总想着这些,夜里也总睡不好,这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