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略有沉默,最后又举目深望了一眼凌云志父子二人进入的灶屋,才默默转身地离开了这里……
……
黄昏落幕前,某处林中小道。
嘚、嘚……
马儿轻步前行,那赶车的布衣老侍也乐得安宁,一派坦然得闭着眼睛打坐。
座驾内略显昏暗,车窗半帘迎光入,作为明灯助阅读。
然,那人却在轻轻翻页后暂歇罢阅,乃微微一笑靠后:“山伯。”
“是。”老侍深深顿首,但却没有睁开眼帘。
“唪。”内者微微一笑,但因窗帘而看不到他的全貌,只见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可能沿途的风景让他有所倾心,直等到漫漫一眼后才迎出他的淡然之语:“听说,绝门之主日前被附属势力叛变,此事若何。”
老侍略有一默,随后深深俯首道:“确证。”
事后,他又在睁开浊目看前时无衷无情地补充了一句:“凌秀峰在乱战中被人偷袭,气脉断绝。”
“唪。”内者微微一笑,便抬手放下了窗帘:“一代枭雄野无敌……可惜了……”
嘚、嘚……
马车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
柳宅。
两名军卫镇守大门外,一左一右闭目且巍然。
院内,餐桌。
柳月向对面的段志感轻轻作揖,随后便垂着眼目轻慢落座。
此间,柳月坐在南位、眼目低垂,段志感正襟于北、观心不语,柳平宽乐呵在左乃斟酒,右侧暂无人。
汩……
在柳平宽笑呵呵地为段志感满酒之时,段志感却在一默之后举目望向了对面的柳月。但柳月不愿直视,也是侧身相对。
“呵呵……”时下,赵玉凤也笑呵呵地从灶屋出来,乃端了三盘饺子和一碟酱肉。
“呵呵……”柳平宽乐呵一笑,又转手为自己倒上一大碗好酒,这才在偷瞄了一眼段志感和柳月后悠悠笑谈:“今日风月正好,适合小醉一宿。”
“老头子说的正是。”赵玉凤也来到餐桌,且将托盘上的菜食摆置上桌,又将托盘撤放到桌腿处,这才喜不自胜地悠悠落座:“小酒配小菜,也正对了今日的小风月和小性情。”
柳平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端起酒碗敬向段志感:“老朽先敬将军一碗,待后再言其他不迟。”
柳平宽敬酒时以下呈上,可谓诚敬及卑微。但看在赵玉凤的眼里,却是没有什么不周。
时下,柳月也抬眼偷瞄了一眼段志感,但对方只是沉默垂目,没有任何表示。
可能是柳月的这一眼掀退了段志感心中的杂念,以至于让段志感在微微一默之后淡然开口:“某,便有话直说。”
此言一出,柳平宽顿时身形一颤,随后更加诚敬至惶恐得慢慢放下了酒碗。
但不等段志感举目看向柳月,柳月却在轻轻一咬嘴唇后呢喃发问:“不知大将军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对于柳月的避视,段志感略有沉默,随后才微微摇头道:“无甚。”
事后,段志感先是侧目扫视了一眼柳平宽和赵玉凤,但见二人捉肘见襟、深深垂首后,他又为之一默。
但,再举目正视向柳月的一眼,却深长到唤醒了他的心念:“你与——凌云志、之间,可有苦难。或者冤屈。”
此言一出,柳平宽顿时心头一颤,乃将脑袋苟得更低了。便是赵玉凤也在手一哆嗦下,心中没底得掰扯起手指来。
柳月沉默,随后微微摇头,乃举目注视着段志感的眼睛说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四目一触间,段志感顿时眼前恍惚,错觉秋舞坐在那里对自己微笑。
但不等假象深化,段志感便摇头驱散,乃正色凝视着柳月说道:“昨日在钱有府上,你父向我报冤。”
说到这里,段志感乃下意识地审视起柳月的神色变化,但柳月却避而不视:“言之,凌云志非但对你强娶虐待,更是品行不正、恶贯满盈……”
但不等段志感把话说完,柳月却突然愤一咬牙,随后便怒煞着小脸瞪向了柳平宽。
柳平宽自感理亏,更羞耻见人,只得将脑袋苟得更深地转开了一些。
柳月怒极,但话到最后只爆出一句耻骂:“恬不知耻!”
哗!
耻骂过后,柳月起身便走,但不出三步,它又禁不住愤怒地收住了脚步,乃在恨恨咬牙后稍作回头:“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