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是忍住了，她克制着自己想倒下去的冲动。

一步一步地，她终于走过了廊道，慢慢地转弯，在走到李欢她们面前时，她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忽然，她脑子晕得厉害，眼前的黑暗，如潮水涌来。

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她抬手，想抓住桌角，好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人就在那一刻，摔了下去。

“念念。”

是李欢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声音。

还有王朝的：

“沈姐。”

天旋地转，将要失去意识时，耳朵边传来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一抹颀长的身影疾步而来，她努力地睁大眼，想看清男人的脸。

可惜，她已全身乏力。

眼皮就那样沉沉地阖上。

鼻尖窜上一抹草木香甜气味，独属于某人的味道。

沈念又看见父亲沈坤了，他穿着一件灰白的衬衫，理着小寸头，眼窝深邃，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人父的慈爱，还有说不清楚的担忧与恐惧。

“念念，挺过去，无论如何，挺过去，黑暗过后，一定会是黎明。”

“父亲……”

沈念扬起了手，而指尖的阳光，射得她眼睛生疼的阳光，就那样和着父亲一寸寸地消失。

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了，空旷的草地上，唯有她清冷单薄的身形。

她捂着脸，轻声嘤泣，满脸都是泪水。

沈念终于在泪水中醒来。

入眼的白，让她清楚自己此时正在躺在医院里。

那儿还有微微的刺痛袭来。

李欢推门进来了，迎上她泪雾朦胧的双眼，李欢心里很不是滋味：

“念念，你出了点血，吓死我们了，是傅总……把你送来医院的。”

李欢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她这件事。

沈念没有说话，她怔怔地看着李欢：

“欢姐，给你添麻烦了。”

李欢走过来，坐在床前，捉住了她的手：“你既然喊我欢姐，有些话，我真的是憋不住了，念念，我觉得傅总是喜欢你的，如果不喜欢，他不会一直吊着不签字离婚协议，如果不喜欢，他不会送你来医院。”

沈念晕倒时，她措手不及，都还来不及反应，而坐在角落的傅寒夜似箭一般冲了过去，他抱起沈念的那一刻，脸色黑如烟灰，下巴紧绷得都在抽搐，尤其是他那么幽黑深邃的眼，在沈念被送进手术室时，几乎都因紧张而染上了血丝。

可是，这话，李欢没办法说，毕竟是她的感觉，当事人傅寒夜也从没向沈念表白过。

或许，两个女人，傅总自己都不知道喜欢谁更多一点。

而情感上的事，只能自己解决。

毕竟，婚姻如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