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道人火急火燎的来到思静院,就看到院中虚弱不已的季翡此时还有闲心跟自己对弈。
他坐在季翡对面对面,着急忙慌地问道:“怎么回事,沉渊(季翡的字)?快跟师尊仔细讲讲!”
季翡放下手中的白棋,给清阳道人斟茶。
“师尊,今日宋小道友在晚宴中给徒儿传达了消息,她应该是有办法治好我的。”
“她给徒儿施针之后,又用一种神秘力量治疗,这种力量可以消除我体内的反噬,如果长期治疗的话,应该是可以痊愈的。”
“就像宋小道友说的一样,短期内治好不太可能,但长期的话,她可只是说难,没说做不到。”
清阳道人握着茶杯沉默半晌,苦笑。
“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那不还是没有把握,不然她为何不与为师说,而是单独联系你?”
“能压制天道反噬的灵物有多难得,更何况消除,若是她没有那么多力量呢?”
季翡不知道该怎么跟清阳道人讲,总不能说是他的直觉吧。
自从上次擅用天衍之术反噬吐血被师尊撞个正着,他就再也没找到机会偷偷占卜。
可他想要试一试,他想要加入阻止大劫降临的修士之中,一起守护众生!
清阳道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将早就喝空的茶杯重重撂在桌子上,玉器和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季翡,听师尊一句劝,实在不行这大劫的事咱们就别管了,修仙界那么多人怎么就非要你去做什么?”
“就先用宋小道友的方法,能压制一天算一天,总有办法治好的。再说,从前也没有过牺牲天命子的先例!”
说到最后,清阳道人的脸上甚至带上了些许哀求,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刚收徒的时候那么小的一团,双手捧着都不敢用力……
他怎么忍心看着他送死?
季翡看着师尊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他难得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师尊,您带我入道时就曾说过,我们修者当守护天下众生。现大劫将至,我辈又岂能独善其身?”
“哈!好好好,好一个独善其身!”
清阳道人又自言自语般念叨了几遍“大劫”,最终摇头苦笑。
“行,我说不过你。”
拎起茶壶往嘴里灌去,一壶下去,仍不解气,便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壶清酒。
看那“逆徒”一脸担忧的望着他,清阳道人冷笑。
“不是说跟人约好了吗,还不走?怎么,为师教你的东西用来反驳为师你说得头头是道,等到要你守约,你就要失信于人了?”
季翡拱手行礼,嗫喏着不知说些什么。
往日,他也算巧言善辩,今日面对这样的师尊,反倒有些不好开口劝慰。
清阳道人看着杯中的酒。
酒水清亮,在小巧的酒杯中,被他端的安安稳稳,没有一丝一毫涟漪,像是能留住杯中的月亮。
他哂笑一声,再次摇了摇头。
“也罢也罢,终究是老头子我呀,命中注定晚年孤寡。”
他闭眼仰头,将杯中酒一口抿尽。
再睁眼,之前脸上的孤寂、疲惫等情绪尽数消失。
见季翡还站在那里,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清阳道人强露出笑容,摆摆手:“去吧,老头子我可没那么脆弱。”
只是声音满是凄凉。
季翡深深弯腰,冲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庭院。
留下清阳道人一人对月独酌,月光洒在他身上,无比清冷。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欲效仿青莲居士,可没有那份洒脱,终究是自我慰藉罢了。
造化弄人啊,小师弟成了那副样子,现在小徒弟又出了问题。
唉——
清阳道人看向客房的方向,眼底是几不可察的希冀。
这边准备去找宋寒酥的季翡难得有些紧张,若是宋小道友不是那个意思,是他自作多情多想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