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

单婉君唱戏一般拖长尾音，末了惨笑出声。

“原来我的一生，就值一个对不起。”

颜色淡淡的鬼魂浑浑噩噩的望着她，全然不知道单婉君在说些什么。

倒是单婉君很快调整好情绪，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爆炸头的周帛桢。

她上前几步，动作粗鲁的将周帛桢脸上的黑灰抹去，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瞧瞧这张脸，长得多像呐——”

她将周帛桢的头发捋顺，动作看似轻柔，可离开对方的头，手指上依旧缠绕的大把黑发却暴露了她十分用力的事实。

“周公子，您怎么会认为自己天赋平庸呢？”

“就您这副长相，再加上这天赋卓绝的演技，就算做不了名伶，也能当个头牌。”

周帛桢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闻言突然“嗤嗤”的笑出声。

“婉君，你也不差啊，戏班的下一个红人，不就是婉君你吗？”

“只是可惜啊，你当不了了，因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死人唱不了戏！”

周帛桢完全不顾单婉君掐在他脸上越发用力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掐出的伤口流出。

而受伤的人却在疯狂大笑，神色怨毒。

“单婉君啊单婉君，你听听自己现在的声音，可还能唱得了戏？”

“你喜欢周彦臻的才华，我可以抢过来。”

“可你竟然为了去唱戏，宁愿放弃周家少夫人的位置——”

周帛桢盯着单婉君的脸，目光扫向她的脖子。

那处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痕，在祝许修复尸体的时候，周帛桢特意要求对方把这道伤留下。

其他都无所谓，单婉君的声音，决不能恢复成生前。

单婉君则看向身后呆呆站着的周彦臻，再转头看向周帛桢的时候，脸上满是鄙夷。

“你所谓的抢人才华，就是冒名顶替？”

不知是被她神色间再明显不过的鄙夷，还是被她的话刺激到。

周帛桢额角青筋暴起，怒目圆睁。

“那又如何，你们不还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

“若不是今日突发意外暴露，怕是你等魂飞魄散都不会知道真相！”

说着，他突然向前挪动着，将脸凑到单婉君面前，不顾对方指甲在脸上伤口的深入，猖狂的大笑起来。

“恐怕周彦臻那傻子是真的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他当年还妄图背着我偷偷带你离开，哈！”

“别说周彦臻带不走你，就算是祝许也不可能将你带走！”

“周彦臻他有打算带我走——”

单婉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喃喃念着，忽的转头看向身边淡色的鬼魂，目光灼灼。

可惜周彦臻到现在依旧不肯吸收箫里的鬼气，还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若不是他执念尚存，此时怕是已经消散了。

单婉君的目光从在场人中一一扫过，最后绝望的发现自己无人可以求助。

最后她只能不抱希望的掐住周帛桢的脖子，神色狰狞地质问道。

“当年是你阻止了周彦臻说出真相，也是你威胁周彦臻，顶替他的名义骗我出来，害我性命！”

“是也不是！”

“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