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韩渠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奈。
“韩将军,今日之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丞相苏直,目光凌厉,言语间满是怒意。
“苏直,即日起彻查京中的柔国势力,所有柔国人全数清除出境,柔国人猖獗至此,朕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众人心中大惊,之前派暗影清除柔国暗探说得过去,如今这是要动到普通百姓了……皇帝,这是要作死啊。
只见苏直面不改色,泰然领旨。
“微臣领命。”
韩渠脸色铁青已经按耐不住,只是被韩久微一直拉着不免顾虑一二,他可以出事,久微不可以。
“除了韩将军,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告退。”
等几人离开,御书房之中只剩下皇上和韩渠两人。
君臣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房间里是极度的压抑,一旁的老太监后悔没有跟着众人出去,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站着。
韩渠则是不卑不亢地看着皇上,那目光中有疑惑,有不解,有失望,却毫无退缩之意。
“韩渠,你是觉得朕做错了?”皇上缓缓开口,却让人听不出情绪。
“臣不敢。”韩渠抿着唇。
他一直告诫自己三思而后行,先君臣后兄弟,所以先前一忍再忍没有当场发作。
但今日这样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了。
这样的结果之前久微也设想过,只是他不相信,他与皇上虽然不似从前,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自诩了解他。
可是今日,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已显老态的皇上与当初那个壮志满满的少年联系在一起了。
他以为虽然白驹过隙但有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就算许多东西都变了,人的血性不该变,人的信仰也不该变。
可是今日,实在是惨不忍睹。
难道这龙椅,这高位真的能将人的棱角磨平不成?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皇上不由苦笑一声:“朕有眼睛,朕会看。”
“那皇上…….”韩渠在心中不知思量了多少次,才开口道。
皇上看着韩渠,这张脸上有风霜有皱纹,连胡须也已经隐隐花白,可是依然意气风发,反观自己,明明和韩渠差不多大,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皇上漠然地开口道:“韩渠,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可你是否知道朕在想什么?”
“皇上,恕臣愚钝,微臣不敢揣度圣心,微臣只知道孰对孰错。”
“孰对孰错?”皇上笑了,他许久没有听见这样天真烂漫的话语了。
只是这话有些熟悉,阿衍年少时也这般问过…….想起宁清衍,皇上的神情多了些柔和,叹了口气。
“韩渠啊,你要朕说你什么才好,为何,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简单?”
“这万事万物不是许多事都有对错的。”
先前那屋子里的人,都是聪明人,苏直也好,宁清云也好。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对错,而是他的选择,他认为对了便是对了,认为错了便是错了。
韩渠固执地说道:“可是错了便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