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白宥诧异回头，看到宋晨站在台阶上俯视她。

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宋晨对她的态度一直算是温和，偶尔甚至是纵容，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祈白宥能理解，整个异能界不是传是她杀了宴林，就是宴林因她而死，宴氏的人全部被凛控制了思想，尤其宴星潼几乎成了凛的分身，在他忙着发疯的时候，替他下达各种命令。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宋晨没有一见到她就大打出手，只是表情不好看，已经相当礼貌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不解，宋晨看起来很像一直在这儿等着她，等了这么多天可算把人等来了。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给主人上香的吗？”宋晨答非所问，“你连给他上柱香都不敢，你还有心吗？”

祈白宥：“我没有。”

宋晨：“……”

宋晨的眼神简直要把她凌迟。

“没别的事，我走了。”祈白宥不是来这里为任何人上香，更不是来听宋晨细数她白眼狼的所作所为，指责她的忘恩负义的。

宋晨盯着她的背影，眼看她要沿着公路走远，才终于开口再次叫住她，“晏总有东西，让我拿给你。”

祈白宥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我不要。”

宋晨心里对这女人有一万句咒骂，但是主人安排的事不能不办好。

他走下台阶，“你不是一直怪晏总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什么都瞒着你吗？有个机会让你知道他到底藏了哪些话，你要不要听？”

祈白宥皱眉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宋晨，“由你转述？”

“你觉得我有那样的资格吗？”宋晨递过来一个盒子，“晏总说，你有可能拒绝，不愿意收。晏总也说，为了你接下来的发展，最好还是收下比较好。这不是什么补偿，只是一些你想知道的事，如果你靠自己的能力去查，也能全部查清，不过会花上几十年。”

最后这句让祈白宥心动了。

她犹豫着抬起手，接了盒子。

盒子不大，祈白宥打开，以为是U盘或者其他储存设备，结果发现里面是一个有点眼熟的钱夹。

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宴林之前带她出去吃饭，买衣服的时候，掏出来过。钱夹不大，里面只放了张卡和他的证件，用的时间有些久，已经不算崭新了。

祈白宥疑惑看了宋晨一眼，对方什么都没说。她只能打开钱夹。

卡和证件不见了，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卡纸，有点厚实，像是从什么特质的便签本撕下来的，带着经常翻开看和摩挲的痕迹，一面是空白，另一面是……

祈白宥瞳孔骤缩，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纸上用水性笔勾勒出一个人像，线条简单、干净，甚至有些粗犷，但已经足够完整地描绘出人像的神态。

那是她的画像。

是祈白宥自己的模样。

是这个世界里，唯有她自己和宴林看不到的，属于祈白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的最原本的模样。

宴林把她的画像每天放在最贴近心口位置的口袋里。

祈白宥的手指颤抖着描过那些线条，眼泪毫无道理地涌出来，大滴大滴砸在手背上。

属于宴林的记忆，一份最原本，最完整，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删减和篡改的记忆，在她接触到卡纸的时候，慢慢地、温柔地涌入她的脑海。

祁白宥终于听到了宴林的心声。

那些她因为听不到而好奇，因为他不肯说而想知道的心声，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我爱你。

那些他不能说出口，不能让她参与的事，终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