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自是带走了那一队侍卫。顾函救过来了，小厮们也不敢来这里打扰，一时寂静了起来。

屋内，顾函喃喃自语：“没死成啊……早知道不说那些话了。”

他怕死了再没人知道，才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她，结果最后没死成，看来以后要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了。

“你本就不该说这些。”禾澜冷眼瞧着他。

顾函抬眼看向禾澜，自嘲一笑，又闭了眼，幽幽说道：“起码我能说出口。”

禾澜脸色一僵，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

凤仪宫。

银惜匆匆赶来的时候，皇后已有些神志不清，不过是吊着一口气，见到银惜，她那麻木的眼珠转了过来。

“惜儿……”她的声音虚弱极了，若不仔细听，只会以为是蚊虫的哼声。

银惜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在。”

“我快要……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过日子……你可以……”

银惜一边应着，一边问太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那太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皇后握着她手的手指微微用力，虚弱道：“不怪他们，是我自己……”

她自己？银惜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娘娘！”

“别叫我娘娘……我不是……”皇后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动，银惜忙顺着她道：“好，姐姐，姐姐……”

皇后自嘲般地勾起唇角：“我这一生，为女不孝，为臣不忠，为妻不贞……终于要结束了。”

她的眼神渐渐有些涣散：“我不是……皇后……我是……柳……成……”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来，她的呼吸就已渐渐停止了。

“姐姐……”银惜喃喃道：“我知道，你不是皇后，你是柳成雪。”

可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玉钟和南磬早泣不成声。

祁栩站在银惜身后，轻轻揽过她。

“皇上。”她道，“她帮过我许多次，没有她，我活不到今天。”

“朕知道。”祁栩轻声说：“朕会给她一场盛大的丧仪，葬入妃陵。”

“妃陵？”

“朕想，她也是不愿与朕葬在一起的，葬入妃陵，成全了她，也成全了朕。”

“可是……”那些臣子们又有理由借题发挥了，毕竟一国皇后，怎么能葬到妃陵之中。

“没有可是，朕早不在乎所谓的名声了，死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活着的时候舒心畅意就好了。”祁栩摸了摸她的发髻，语气坚定。

“……既然皇上坚持，臣妾自然遵从。”这样也好，想必她知道了，也会高兴。

祁栩沉默着望了望皇后的脸，她去的安详，表情也很平和，只是明明刚三十出头，就憔悴的像四十岁一样。

“来喜，传旨。”他唤了一声，下了旨意：“皇后柳氏，纯和恭敬，敦厚肃仪，赐谥号明恭，皇后梓宫，一月后下葬妃陵，不与朕同葬皇陵。”

来喜弯下腰：“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