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卢纮自己其实也心里清楚,陈琦召他前来,完全就是来充数的,陈琦并没有想要让他真的出什么谋,划什么策。
毕竟,卢纮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论安邦保民,发展生产,处理行政,卢纮绝对是一把好手,陈琦手下的这帮文官武将中,无人能出其右。
但若论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本就不是他之所长。
他今天之所以会被招来,参加这一次的讨论,单纯就是因为他的官秩是楚王府的王相,这种带有决策意义的事情,是需要他这个王相参与其中的;这是朝廷制定的规矩,就算是陈琦也不能轻易更改。
陈琦今天,真正想要听的意见就只有一个人的,那就是孔仁。
孔仁是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的,而且,他的筹谋能力,与楚王陈琦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所以,卢纮也很识趣的没有废话,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吉祥物,静静的等待孔仁发言。
陈琦将孔仁和卢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思忖。
陈琦对于自己手下的这帮臣子的能力,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的;他了解每个人都擅长些什么,哪些工作他们能够做的很好,哪些工作交给他们,是一定会出问题的。
所以,在用人之时,陈琦才会有的放矢的精准决策,不会让庸人误事。
卢纮这个人吧,在内政管理以及民生发展等领域确实颇有建树,自从三年前,卢纮入幕楚王府之后,在管理封地和处理内政方面,确实给陈琦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陈琦终于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凡事都亲力亲为,大事小情都需要事必躬亲了。
这也是陈琦为什么会在得到王府人事的任免权后,第一时间将卢纮封为楚王府王相的原因了。
没办法,对于陈琦来说,卢纮简直太好用了。
不过,卢纮的好用,也仅限于处理政务,治理民生等方面;若要指望他在战场上出谋划策、纵横捭阖,那可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琦曾经自己思忖过,倘若非要在前世的历史长河中寻得一个与卢纮能力相仿的古人作比。
那么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无疑是和卢纮能力最为接近的那个人了。
正如萧何能将汉初的后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为刘邦的军事行动提供坚实保障一般;卢纮也是可以凭借自身卓越的内政才能,为陈琦稳固后方根基,确保各项事务得以顺利推进的。
不过,像当前这种需要走一步看三步,出谋划策的事儿,确实还就不是卢纮擅长的;陈琦也真的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卢纮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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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沉思中的孔仁缓缓的睁开眼睛,他原本严肃的脸上也终于挂上了一抹笑意。
孔仁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后,缓缓开口道:“王爷,臣以为,南境四国和南楚帝国之间的争端,我们不能不理会,但是也不便过多的干预。”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境四国和南楚帝国,就是相争的鹬蚌,而我们完全可以做那得利的渔翁。”
“只不过,南境四国和南楚帝国这对鹬蚌,他们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放任他们肆意争斗,恐怕南境四国不肖旬月,就会被南楚帝国给灭了。”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要让南楚帝国没有余力去全力以赴的对付南境四国,想方设法的掣肘南楚帝国,让南境四国这疥癣之疾,时时刻刻都附着在南楚帝国身上,让他们痛苦不堪。”
孔仁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熊焱燚此人啊,聪明归聪明,但只可惜,此人太过于痴迷权谋算计,没有年轻人该有的进取之心和热血之情。”
“最起码,在此次处理南境四国的进犯方面,熊焱燚的决策,就有些太过于‘绥靖’了。”
“南楚帝国是大国,大国应该有大国的尊严,应该有大国的底线,应该有大国不能被触碰的红线。”
“一旦敌人触碰了这个红线,就要全力以赴将敌人伸出来的罪恶之手彻底剁掉,给他们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触犯。”
“特别是在面对那些撮尔小国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对大国有敬畏之心才行,否则,大国将永无宁日。”
孔仁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认真的说道:“熊焱燚这一次的退缩,一定会给安南国和阮青玉一种错觉,一种南楚帝国害怕战争,害怕安南国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是会滋长安南国的野心的,安南国是绝对不会因为熊焱燚的让步就心满意足,听话退兵的。”
“臣可以肯定,安南国是一定不会答应熊焱燚的停战提议的;相反,安南国只会狮子大开口,企图从南楚帝国身上咬下来更多的肉。”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利用安南国,给南楚帝国添堵,增加南楚帝国内部的纷争;进一步的削弱南楚帝国的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