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且在城外五里处等候,买几匹马来,留神官差,我与孙兄入城。哥哥你且先留个书信、信物什么,好叫嫂嫂相信我们。”
林冲早备下书信一封,交于狄泉,狄泉指孙安双剑道:“孙兄,此次进城莫带兵刃,且留在此,免生事端。”
“若事情不顺,没了兵刃,岂不束手就擒?”孙安有些担忧。
“想那诺大一个东京城,怎会没个寻兵器的地方,进城再寻兵刃。”
狄泉、孙安留下刀剑,从容进城,东京城内车水马龙,自古凡商业之胜,莫过于宋,正午城门大开,出入人络绎不绝,城墙两侧皆是商贩买卖,打眼一看:杀猪的、卖菜的、贩枣的、做馄饨、煮疙瘩,五花八门,茶博士、船老大、老公公、少年郎,往来穿行,真个是车水马龙。
进得城内,城墙上自有禁军把守站定,内里更是一片繁荣,此刻见城内长短街巷、高屋重楼、黛瓦朱檐、清堂静舍,两人不由得如看那大观楼的西洋景,东瞧西望。
“一本《东京梦华录》,一副清明上河图,仍不足以诉东京之繁华!”狄泉看着眼前的一切暗自感叹这锦绣繁华之城,只可惜数年后,这里就要化作一片焦土!
“决不能让靖康之耻重演!”狄泉暗下决心。
“兄弟,你我二人去哪里寻林教头家眷?”
“哥哥说张教头家在罗锅桥边,问问旁人便是。”
二人一路问,一路走,已到了马行街上,此处人流最多,人声嘈杂,转过街去,就是罗锅桥。
“那是怎么了?”
狄泉见前方一堆人把路团团围住,二人立即上前探看,见有一人手持钢刀,把一撮头发放在刀刃之上,只轻轻一吹,毛发便断。
“好刀!”
那人对面站着条大汉,坦露胸脯,挺着肚子,一脸凶相,开口道:“不算,你说你这刀有三个好处,你且说第三个是什么!”
“杀人不见血!”
“你杀个人来与我看看!”
“京城之中,哪个敢杀人,你若不信,杀条狗给你看。”
“诶,你说杀人又不是杀狗!你必得杀个人给我瞧瞧!”
“放手!你做什么?是不是真心想买?”
“爷爷就不放手,有种你杀了我!”
那卖刀大汉脸颊上一大片青色胎记,其身份已不辩自明,就是“青面兽”杨志,扯住他的人便是东京一害,破落户牛二。
“帮他一把!”狄泉和孙安瞬间靠了过去。
“再不放手,我砍了你!”
“你砍!你砍啊!”
杨志被牛二激得兴起,就要抽刀,狄泉、孙安两人贴过来,一个拳打面门,一个脚踢下盘,把牛二放倒在地。
众人皆未反应过来,狄泉孙安一左一右,又架起杨志,分开人群就走,远离此处是非之地。
一来杨志没有防备,二来两人力大,直接被拖进了一旁的巷子。
而牛二挨了一拳一脚,头昏脑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牛二哥,牛二哥!”其余泼皮立刻扶起牛二来,牛二胡须倒竖,四下寻找,却哪里还见得着人。
“那青脸的呢!那打我的人呢!”
“牛二哥,我听得有人说,偷袭你那厮之前询问旁人去罗锅桥如何走,想是要到那里去!”
“走!宰了他们!”牛二刚走两步,脸上挨的那拳隐隐作痛,思量到狄泉、孙安身手,心中又有三分惧怕,一向欺软怕硬,如今遇上硬手,还真是打不过。
牛二小眼滴溜一转,道:“走,去找我哥哥,替我出气!”说罢带人离去。
“何人拉我!”
这边拐进小巷,杨志挣脱两人,手握刀柄,一脸警惕。
“阁下就是三代将门之后,武侯杨令公之孙,青面兽杨志吧!”
“阁下怎知我名?”
“在下狄泉,乃是平西王狄青之后,算起来祖上与杨家将还是旧识,这位是屠龙手孙安,还有一位兄长叫豹子头林冲,现在城外。”
“林冲?我听过他名字,只是未曾见过面。”
“杨制使今欲何往?”狄泉既然遇上了杨志,自然要想办法招揽他,原着里他斗杀牛二,被发配大名府,后运送生辰纲被劫,与鲁智深上了二龙山。
现在他没有斗杀牛二,也就不会被发配了,只是这人满心都是建功立业不辱他杨家将的英名,不是走投无路只怕不肯落草。
“我本奉命运花石纲,遭风浪打翻了船,无法交差,现复职无望,身无分文,只待卖了祖传宝刀去别处过活,却撞上那无赖,二位仗义出手,我在此谢过。”
“杨制使,可否借刀一看?”
杨志抽出宝刀,狄泉前世也是个好刀剑的,眼看那宝刀刀身之上花纹遍布,如春冰玉痕一般,丝毫不比他那万胜水龙刀差。
“此刀是我祖上杨令公当北汉侍卫时所用,多少代视若珍宝,没想到今日却要卖刀了!辱没祖宗啊!”
杨志说的痛心疾首,狄泉从怀中掏出四十两银子来交给杨志。
“杨制使,暂且救急。”
“这……我堂堂七尺男儿,无功不受禄……”杨志不好白拿银子,欲把宝刀给了狄泉,这宝刀价值还远超四十两银子,他还轻易舍不得。
“但求杨制使帮我件事。”
“何事?”萍水相逢,人家帮了自己,于情于理,杨志也该帮忙。
狄泉把事情说给杨志,杨志沉默半晌道:“我不得官复原职,身无分文,辱没祖宗,已是凄惨,没成想林教头境遇惨过我百倍!我与林教头虽未见面,却彼此闻名,今日助他,也全了江湖道义!”
见杨志答应,三人便奔罗锅桥去,罗锅桥下第一处便是张教头家,对面茶摊上坐着几个闲汉,紧盯着门户,怕是高衙内叫来看守张教头家的人。
那张教头知高衙内觊觎女儿,便想把女儿送至外地亲属处安身,谁料几次都被高太尉派手下闲汉堵了回去。
他虽是个武夫出身,但已年老体弱,又赋闲在家,高俅势大,奈何不得,父女俩只能终日躲在家中,那高衙内却屡次上门,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