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晌午，阳光浓郁。

宋启明站在城西一条街道上，双眼看向前方。

那里有一家鱼坊，没有名字，遮阳木架下，其店主黝黑脸庞上挂着憨厚的笑容，熟练招待到来的客人。

宋启明的听力很好，就算相隔了十几丈距离，他还是能听到名叫‘褚莱’的店主与客人的对话。

“褚当家，来一条三斤的银沙鲤。”

“好勒，三斤半两，我给你算三斤。”

“哈哈，就喜欢褚当家的豪爽，下次再来你这里买鱼。”

“你客气了，来，你的鱼，提好了。”

“很是平常的对话，也是很平常的人。”宋启明心下想着，在观望褚莱的同时，他身上那道恶意目光仍是没有消失。

而这，仿佛在说告诉宋启明——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四周的喧嚣声落入宋启明耳中，鱼腥味也是涌入鼻内，他低声笑了一下，袖手间铁钉法器出现，缓缓往前走去，走到鱼坊门口，目光落在褚莱身上。

“欸，这位公子爷，你要来点什么？”褚莱从身旁木桶里洗了洗手，随意在身上擦拭两下，快步走到宋启明跟前三步距离，略微弓着身子。

“店家，你这有黑鲤卖不？”宋启明看了一眼对方的双手，嘴上轻声说着。

褚莱笑了一下，老实回答：“黑鲤，当然有啊，我这有泗水黑鲤，有乌沙……”

“有黑水镇的黑鲤吗？”不等褚莱继续介绍，宋启明径直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个……说实话，小人店里并没有。”褚莱脸上瞬间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公子爷，小人敢保证，整个泗水城都没有黑水镇的黑鲤了。”

说完这句话，他眉眼动了动，抬起头与宋启明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服饰，继续说道：“想来公子爷应该来泗水城不久，不知道一年多以前，黑水镇发生了诡异事件，全镇的人早就死光了，那里还有人敢吃黑水镇的鱼……”

说这句话的时候，褚莱脸上满是唏嘘，甚至中途还会目光往两旁转动，似乎在怕被什么盯上一样。

宋启明沉默片刻，突然间取出一块巴掌长的金砖递了过去：“既然没有黑水镇的黑鲤，那么，店家，往后一个月，早、晚各一次，给上清院送一条‘活’的银沙鲤，重量不限，这是订金。”

“遵命，公子爷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

见到那块金砖，褚莱立刻眼都移不开了，直直盯着，并且还吞咽了一下口水，在身上擦拭了一番双手，才带着笑容接过宋启明递来的金子。

“你亲自送去，而且还要是活的！”宋启明又强调了一句。

“没问题，无论刮风下雨，我一定亲自送到。”褚莱手捧着金子，眉开眼笑。

得了答复，宋启明忽然取出一张符箓，对着褚莱一扫而过，留下气息后，这才转身离去。

“这位公子爷出手真大方！”

宋启明走出不远，还能听见褚莱兴奋的呢喃声，他面无表情往前走，没有回过头。

直至宋启明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褚莱才握着金子往里走去，进入阴凉屋内的刹那，其脸上再也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杀意。

“感气符！你如果不死，我心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