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幅便送去竹苑吧。”
“……”
见自己所选被剩下,凤遇竹不开心,闷闷坐下,脸上就差把“郁闷”二字写在脸上。
柳烟桥走过来,弯腰看向生闷气的小孩,一双眸子晶亮,笑意染上眉尾,伸手将留下的那幅字画推到凤遇竹面前,眼睛弯成月牙:
“这幅送给小竹~”
心跳,漏了一拍。
柳烟桥真是将凤遇竹拿捏得死死的。
送出去的是字画,收回来的却是某人的心猿意马。
凤遇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字画,只是视线撞上那双眼睛,就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这双眼睛,真是生得太厉害了……
柳烟桥见她发愣,伸手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在想什么?”
凤遇竹这才回过神,突然觉得有点热,往后靠了靠,与眼前人拉开些许距离,没有回答柳烟桥的问题:
“姐姐今日去了绣楼,如何?”
柳烟桥直起身,走回方才的位置,清洗书写过后的毛笔:“一切都好。”
“说起来,我倒有件事想让刻苦好学的凤公子帮我拿个主意。”
这人时时不忘揶揄,凤遇竹听到“刻苦好学”之类的字眼就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要反驳,可又想到陈家宝送给自己的东西,无疑是坐实了这个“刻苦好学”的名头。
她脸上精彩十分,最终只是道:“何事?”
柳烟桥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又或是察觉到了也只觉这样的表现在凤遇竹身上再正常不过,她一面清洗着手中毛笔,一面回答:“起初开办绣楼,我便不仅是想为这些女子谋个堪堪果腹的营生,我还想……教她们识字念书。”
“念书?”
“嗯,”柳烟桥道,“虽不能那样堂而皇之,但如今借你的名头,即便一时不能教她们识字,能念几句诗文也是好的。”
凤遇竹有些没懂:“借我的名头?”
女子笑笑:“我跟她们说,凤公子好文,最喜听女子诵读之声,偶来巡查,叫她们做好诵背诗文的准备。”
“这样即便传出去,也不过是说凤公子风雅,旁人也想不了其他。”
柳烟桥笑吟吟看向她:“如何?凤公子可愿让我借这个名头?”
面前人闻言愣了愣,是了,她向来思虑周全的。
“自然愿意,”凤遇竹回答,“不过,姐姐想让我拿什么主意?”
“我在想,这第一篇,该选哪篇?”柳烟桥细细清洗着笔尖,“它算作是启蒙,定是这些姑娘们印象最深的诗文,不能随意。”
“《三字经》,《千字文》,这些虽好,但又都是长篇,且以她们的年纪,我总觉还是不太合适。一时也想不到其他。”
“还要劳烦你做个参谋。”
凤遇竹微微拧眉思索,绣楼都是女子,不识字者居多,不能太生涩难懂,但也不宜择太过浅显……
她脑中飞速掠过往日所学,眼眸微眯,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姐姐以为……”凤遇竹看向柳烟桥,“《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