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事,都不是她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她进门当日儿子便过世了,这成了她心头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
但论管家理事,吴瑞雪拍马也赶不上。
苏夫人一边讨厌着她,有机会便要训斥她几句,又怕训得太过她跑去跟苗姨娘联手,训完便要给些甜头与她,赏她一盘点心两盘菜,还令她在西梢间看帐理事,替她分担一二。
这日慕长风过来之时,朱玉笙刚得了苏氏赏的一盘栗子糕。
他在房内与苏氏说话,听得廊下朱玉笙小心翼翼讨好苏氏房内的丫环,妈妈长姐姐短,送人家点心吃。
有丫环嘲讽她:”大奶奶还是赶紧吃吧,咱们姐妹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在夫人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不比大奶奶,娘家应该没吃过这么可口的点心吧?”
朱玉笙也不恼,还笑着应和:“紫玉姐姐说的没错,我娘家一文钱要掰成两文花,哪里见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都不必亲见,慕长风便能猜到外面廊下婆子丫环刻薄的嘴脸。
有人惊讶取笑:”你娘家是穷呢还是抠?“
朱玉笙似乎没有半点难堪,还柔声细语的回答对方:”是又穷又抠。“
不知为何,卫灏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苏氏冷眼旁观,也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只淡淡道:”我这儿媳妇没见过什么世面,倒让长风见笑了。”
卫灏似未曾注意到廊下动静,只忧心忡忡道:“本来我是出门游历,与安表弟投缘才在府上多住了些日子,早该离开了。但舅母待我慈爱,竟仿佛见到了亲娘,琰表弟年纪又小,府里……又是这副境况,我竟有些不放心舅母跟表弟表妹……”
提起小姑子,苏夫人方才有些冷厉的面容竟渐渐和软,眼泛泪花也有些不舍:”你母亲写信来,说你身子不好,这些年也未曾来过。好容易来一趟,定然要多住些日子。安儿走后,我也病着,你有空就替我盯着些琰儿的功课。”
“我母亲生前常说,在闺中之时,舅母最为疼她,她与舅母亲如姐妹,后来远嫁,也很是思念舅母,恨不能时时在一处。我在府上住着,自然也想替舅母分担。舅母可要早早养好身子,我才好放心回京。“
他这一番话,竟又引出了苏夫人的眼泪。
”你回京做什么?“苏夫人边拭泪边责备道:”难道回去瞧继母跟兄弟们的脸色?你在我身边住着,我还能照看一二。”
她听女儿吴瑞雪的,疑心慕长风与朱玉笙有私,可细心观察慕长风的表情,外面丫环们戏弄朱玉笙,他面上丝毫波动也无,漠不关心的样子可不像两人之间有私。
方才朱玉笙上茶的时候,她也细心瞧过,他的眼神扫过朱氏,与瞧着房内丫环婆子的眸光毫无二致,一样的冷淡漠然,也只有注视着她之时,才会有担忧之色。
想来定然是女儿关心则乱,瞧上了慕长风,但凡有年轻女子出现在这外甥身侧,她便忍不住要怀疑。
苏氏咳嗽两声,外面廊上的笑闹声渐渐散了,她极力挽留:“长风你再多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