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三公子吴廉跟五公子吴盛如同朱玉笙预测的一般,终于解了禁足。
卫灏在苏夫人房里见到两人,正逢俩兄弟来向苏夫人请安,坐在下首眼圈都红了。
“父亲说是母亲求情,他才同意放我们兄弟俩出来过中秋,多谢母亲。儿子们让母亲操心了。”吴廉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似乎早忘了自吴安病入之后,他们对于长房的疏远。
苏夫人似乎全无芥蒂,也红了眼圈安慰两兄弟:“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都是好孩子,何须因你们姨娘之事被牵连。说到底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该怪罪到孩子们身上。”
打眼一瞧,母慈子孝,当真感人。
卫灏却在眼风之中捕捉到朱玉笙悄悄撇了个嘴,大约是受不了这副“感人”的场面,又不能共情母子三人的感动之情,白眼翻到一半,感受到了卫灏的视线,又连忙收了回去。
白眼草草收场。
卫灏在苏夫人处向来贴心懂事,深谙捧场之责,又怕苏夫人抓到她作怪的表情,惆怅叹道:“不怪母亲在世之时,时常夸舅母是最和气慈爱的一个人,见到舅母这般爱护表弟们,甥儿便不由想起母亲。”
每逢佳节倍思亲。
中秋又是团圆的节日,也难免他追思亡母。
苏夫人便暂时忽略俩前来表孝心的庶子,连忙来安慰他:“风哥儿过来,到舅母这里来。”语气亲昵拉着他的手不放,眼眶含了泪花:“前些日子你还闹着要回去,回京里去做甚,你都这个年纪了,你父亲连你的亲事都不操心,还是独个儿在外面漂,还是回去了。等你舅父得闲给你父亲写封信,让他也替你操心操心你的亲事。”
安慰变成了逼婚,这个转折来得猝不及防,朱玉笙为之瞠目,近而差点喷笑,连忙低头捂嘴忍住了。
卫灏有些傻眼——中老年妇女的最大爱好难道就是保媒说亲,催人成亲?
也未见得她们的婚姻顺利啊。
细细端详,哪个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被苏夫人紧握着手不放,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副窘迫的模样,还是朱玉笙顺势端了盏茶过来:“慕表兄请喝茶。”才解救了他。
卫灏平生从未有此遭遇,被中老年妇女拉着手逼婚,窘迫立现。
他对婚姻似乎并无期待,许是亲生父母的婚姻本质看得太透彻,于是觉得夫妻人伦,相敬如宾已是极好,无甚意趣。
苏夫人可不想放过他,松开了手也要追着问:“长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性格呢,开朗爱笑的还是文静寡言的?”
吴廉也来凑趣:“母亲挑的姑娘,定然不错。慕表兄可别错过了。”
好兄弟自然不落人后,吴盛也道:“将来娇妻佳儿在侧,表兄可还得感谢母亲的疼爱。”
苏夫人见俩庶子上道,自己的亲娘被关起来,出来便能立刻前来向她表孝心,也颇为满意,指着他们道:“你们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瞧见朱玉笙,自然而然想到了长子吴安,内心不无伤感。
若是她的安儿活着,也是娇妻在侧。
“你倒是说说呀,别提到姑娘就闷不吭声的。”苏夫人重整思绪,催促卫灏,又制止吴廉吴盛:“你们哥俩别闹,省得你表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