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紧紧攥着小莲的手,风一般向主院跑去,半道差点撞上一个人。
“发生何事了?”对方语声清冷镇定,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焦虑,定晴一瞧发现是心向大房的慕家表公子。
嫣红还在犹豫,小莲已经被事实吓到精神紧张,只想赶紧找个人来分担压力,立刻张口求助:“表公子,大奶奶跟二公子在一处,他们……”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颤音:“我们要告诉夫人去!”
她话音刚落,方才还理智冷静的男子竟迅速从眼前消失。
小莲:“……”
嫣红更不敢再耽搁:“快快,咱们去寻夫人!”
卫灏身为男子,好几次撞见吴澈注视朱玉笙的目光,眼神里的邪念藏都藏不住。不过朱玉笙向来小心谨慎,话都不肯与他多说一句,他又不好去闯长嫂住处,两下相安无事,做表兄的便只能装聋作哑,不好戳破。
谁知大半夜吴澈竟敢兽性大发摸上门去,他心里的怒火随着越近朱玉笙的小院,越加旺盛。
小院门扉紧闭,卫灏挟怒气一脚踹开,两扇门砸向墙面,而他已经听到了房内的挣扎吵闹声。
他听到朱玉笙绝望怒骂:“…吴澈你这个禽兽!烂人!罔顾人伦的畜牲…”
她骂得越厉害,吴澈越兴奋:“大嫂,乖笙儿,多骂几句来听听。吴安那个病死鬼到闭眼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还不是把你留给了我。大嫂别怕,弟弟来疼疼你……”
他被吴安顶着羸弱的身体压了十几年,谁曾想最后还是他赢了!
卫灏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房门,直冲内室,一把从床上扯起衣衫半褪的吴澈扔到地上。
朱玉笙前襟大敞,腰带被扔在一边,在床上与他死命相搏,满心惶然之际,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她于绝望之际见到了曙光,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惨叫,吴澈被来人踹翻在地,连着踢了两脚,他还未来得及开骂,便吐出两口鲜血昏死过去。
卫灏扑到床前,见朱玉笙如同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一般,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滚落,张着嘴却忘了呼吸,也忘了说话,只向他伸出手。
她月白色的肚兜上绣着几片绿叶,白皙的皮肤在灯下如同宫里的上等瓷器,玉白无瑕泛着温润的光泽,脖颈处却有着被掐出来的青紫印子,以及肩颈处被咬破流血的皮肤,破坏了整体美感。而眼下她整个人抖的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凋落。
卫灏心中一窒,他还未想明白这毫无缘由的窒息感从何而来,便下意识伸手拉起了她,欲替她穿好衣衫。
谁知她被扶起之后,却猛的扑进他怀里,牢牢抱着他的腰不住流泪,哽咽发抖,上下牙关打架,句不成句:“我……我……他……”
朱玉笙理智上知道此人不是良善之辈,但感情上自进入刺史府的大门,受助良多。
她平生从不呼救,因为知道无人来援。
可是这一刻,当见到他如同天神般降临,长期伪装的坚强忽然溃不成军,如同抱着巨浪之中的最后一块浮木,只想偷得片刻安闲,丝毫未曾注意男子僵硬的表情及挺 直如同石板一样的腰背,只哭得稀里哗啦,不能自已。
卫灏平生从未与女子拥抱,连幼时与母亲似乎都未曾亲近过,记忆之中只有奶妈刻板的声音,教育他一言一行定要守规矩,不可失礼人前,免得惹母亲讨厌。
温香软玉在怀,他全身僵硬不敢稍动,而她的泪水犹如河水决堤般滔滔不绝,很快前襟濡湿,那双纤细的手臂却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
他忽然发现,平日笑容灿烂在刺史府里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琐事,侍候将失子之痛迁怒于她的婆婆,应付刁蛮骄纵的小姑子的朱玉笙也不过是个瘦弱伶仃的十七岁小姑娘而已。
小姑娘只身入府,如同羔羊进了虎狼窝,周围多少人虎视眈眈,她却只能强撑着笑颜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