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厚德:“……”
他只会在自己累的时候歇。
朱玉笙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瘫坐在地上捶腿:“葛老板又不肯跟我讲道理,也没想好下一步的打算,咱们就……这么漫无目地的在山上转悠?”
葛厚德此时终于想到一件事情,镇定道:“姓卫的应该还不知道绑走你的是何人吧?”
朱玉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葛老板想做什么?”
他目露凶光:“听说你前阵子得罪了何复春?”
“葛老板三思啊!”朱玉笙瞬间便猜没到他想嫁祸何复春,而自己是他报复卫灏的工具。
性命堪忧!
她还想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葛厚德,谁知这位此刻已经魔怔,笑得分外狰狞:“臭丫头,你跟我做对的那天就应该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正说着,手下慌慌张张从林子里钻了过来:“家主,外面好像有官兵追上来了。”
朱玉笙:“……”这么快的吗?
卫大人太也迅速!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这么迫切的想要见到卫大人!
葛厚德也慌了,扯起朱玉笙催促:“快走!”竟抽出一把匕首抵着她的后心:“你要是走得慢或者嚷嚷出来,小心老子捅你个后心凉!”
人到绝境之时,便顾不得许多。
尤其葛老板做生意发家,也是靠简单粗暴的贿赂官员送礼打压同行而崛起,等到面临绝境之时,便容易铤而走险,往绝路上走。
朱玉笙可不想被他捅成肉串,当即放软了声音:“别急别急,我当真不会嚷嚷,你别急,手上也没准头,小心扎到自己!”又柔声劝道:“你真没想过跟卫大人坐下来好生谈谈?他也不是随便就取人性命的昏官呐。”
“他要是昏官就好了!”葛厚德没好气道。
要是个贪图酒色财气的昏官,他只要大把砸上银子,便会成为自己的靠山,任由他在江州横行,这样的官多好啊。
坏就坏在卫灏是个一心想要做出点政绩的官员,还对江州巴上来示好的富商爱搭不理,连一文钱的礼都不肯收,这难道不让人心慌吗?
银子都不收,那就是要命了!
朱玉笙倒是还想磨蹭,但后腰抵着一把利刃,随着山路愈见陡峭,葛厚德有时候收手不及,已经扎破了单薄的衣衫,有血迹渗出来了。
她只怕自己强硬一点便会收获两个深深的血洞。
一行人走走停停,另有葛家下人在后面打探消息,但总是甩不脱身后缀着的官兵,整整两天在山里兜圈子,饿了啃山上的野果,渴了便掬点山泉水喝,到最后连朱玉笙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
她已经迷路,并且怀疑葛厚德也已不辨方向。
脚上都磨出了血泡,连鞋子都快要穿不住了,要不是有上一世流放路上长途跋涉的艰辛,她恐怕撑不下去。
她倒是沿途想要悄悄给卫大人留点记号,但葛厚德盯她比盯贼还紧,时不时还要
用刀尖往前抵一下,眼睁睁看着她后背衣衫沁出血,还是没能让他心软片刻,或者停手。
第三天晌午,朱玉笙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山上,半点都不想挪动了:“我真的走不动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大,但足够让人感受到疼痛。
此刻,他们已经翻过了好几道山,一直朝着江州反方向而行,放眼看去只有莽莽山脉,让人绝望而痛苦。
葛厚德催促:“快起来,臭丫头!”
朱玉笙再也走不动了:“要走你走吧,我反正走不动了。”
正在二人僵持之时,后面葛家下人神色慌张追了上来:“家主,官兵追上来了,快快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灏已经带人追了上来,已经能够听到官兵踩着山路树枝枯叶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声催促:“快快,这边——”
葛厚德面色惨白,说不出的慌张,拖着朱玉笙便往前走:“快走——”
朱玉笙觉得自己只吊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葛老板,我真走不动了……”
没想到此时,卫灏已经带人窜了上来,其速度之快令人惊异,葛厚德心知来不及了,狠狠推了朱玉笙一把。
卫灏窜出林子的瞬间,只看到几个仓惶逃窜的身影,以及从山上滚下去的翻飞的裙角,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