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秩在朝中有大靠山,故而并不怕卫灏。
他坚信卫灏手头并没有抓自己的证据,忍着怒气亲自前去大门口出迎:“卫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外间都传卫大人重伤昏迷,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康复了。”
卫灏报以同样虚假热情的笑容:“实不相瞒,江州私盐泛滥,本官头疼不已,不得已派兵剿匪,谁知这帮私盐贩子胆大包天,竟敢冲击刺史府!黄老板握着江州官盐经营权,想来对这帮私盐贩子也是恨之入骨吧?”
黄秩暗中都要咬碎一口铜牙,深恨卫灏砍了他的左膀右臂,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面上还得强挤出感激的笑容:“多亏卫大人出手,才镇住了这帮私盐贩子。要不是他们,我家盐店也不至于惨淡经营,仅够糊口。卫大人快请——”
卫灏入江州以来,从不曾踏足任何一家商贾富豪的宅邸,连各家送过去的重礼都被原样退回了。
他是头一次踏足黄府,便是出身公主府的卫灏,也要忍不住暗刺一句:“黄老板说自家盐店经营惨淡仅够糊口,您这宅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秩笑道:“都是祖上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外面瞧着花团锦簇,其实内囊早空。”他竟诉起苦来:“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做生意的人家,为了充面子也得摆摆阔,不然生意没法做。”
两人虚情假意的进了厅堂,方才满地的碎瓷片子早已打扫干净,丫环们鱼贯而入,茶水点心一应俱全,训练有素的摆上来。
卫灏忙到半夜,早忘了吃饭,此时才感觉到饥饿,他毫不客气拿起块红豆糕就着热茶吃了起来。
黄秩:“……”
姓卫的是饿疯了吧?
居然大半夜跑我家吃点心来了!
卫灏吃得专心,黄秩不敢打搅,目光随着不断空下去的点心而游移,满脑子都是问题,不住猜测卫灏的来意。
直等两盘点心各空了大半盘子,卫大人才停下来,又喝了两口热茶,才感叹道:“黄老板府上点心味道真不错,忙了一天都忘了吃饭,见笑了。”
黄秩心里再对这毛头小子不忿,还是要维持面上礼仪:“哪里哪里,卫大人大驾光临,黄某蓬荜生辉!”
点心也吃了,客套话也讲了,自该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