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慧公主原本就是怀疑,没想到派出去的人却印证了她的猜想。
“哪里来的狐媚子,竟然勾引我儿?”
她暴怒之下,手中的缠枝莲碗盏砸了个粉碎,直吓得跪了一地的宫婢。
桑珍连忙劝慰:“公主息怒!以前不知道这件事,自然无从下手。现在知道公子在外面有了心上人,再想应对之策也不迟。”
端慧公主厉声道:“还等什么?派人去那把狐媚子抓回来,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硬的骨头!”
桑珍一听,坏了。
公主动了真怒,任是那小娘子有多硬的骨头,还不得被公主一根根拆下来啊。
卫灏什么脾气?
母子相争从不让步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难道会善罢甘休?
“公主三思!”桑珍急了,试图劝阻:“且不论那女子出身品貌,单凭她能让公子记挂,便已经难得。”
“难得什么难得?”端慧公主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导,因儿子长期以来不听话而积攒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还在磨蹭什么,快找人去把那个狐媚子给我抓回来!”
桑珍双膝跪地,极力劝阻:“殿下,咱们不能贸然行事,总要搞清楚这姑娘出身背景,公子对她揣着什么样的心思。不然,到时候把人抓回来,让公子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他怎么想?!”端慧公主越想越气:“我给他挑的名门淑女不要,偏要外面来路不明的女人,都赁了院子住,能是什么正经人?还不赶紧去给我抓回来!”
主子都发了话,下面人自然不敢再拖延。
眼见得桑姑姑劝阻无望,公主府的护卫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报信的人前去拿人。
他们深知卫灏的脾气,这件差事办的胆战心惊。
一队人马出得公主府,往五柳巷方向而去,谁知半道上也发现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兵马,打着太子的骑号当街急驰而过,有往几名皇子府邸而去的,也有往皇宫而去的,直吓得沿途百姓噤若寒蝉,各自匆忙往家赶。
公主府护卫自然不同于一般富户家丁,嗅觉非同一般的灵敏,领头的魏仲神色凝重:“怎的好像要兵变的样子?”
他遣一名手下前往公主府报讯:“务必要告诉殿下,外面乱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兵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往宫城方向而去,让殿下早做应对。”又想起与东宫关系紧密的卫灏,另使一人前往卫灏私宅去报信,他自己带人继续前往五柳巷抓人。
手下不解:“魏队,你一面去抓公子的心上人,一面使人去向公子报信,要是让公主知道呢?”
魏仲细细解释:“殿下的命令我们不能违逆,可公子真惹急了也是位六亲不认的主儿,他连亲娘都敢对着干,咱们几个算什么呀?到时候母子相争,公子的心上人做了炮灰,咱们连炮灰渣都算不上。现在趁着兵乱赶紧卖公子一个好儿,公子听说兵乱说不定会亲自去保护他的心上人,咱们对上公子,定然是惨败,哪里抓得到人。这可不算违逆了公主的意思。”
手下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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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巷内,卢登带着一队人马在院内严正戒备,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朱玉笙不知何故,卫灏竟然派人来保护自己,起先还当钟锟找来了,奇道:“有骆芸就够了,何用你们在此守着。”
卢登也不能明说外面的混乱,只能含混道:“公子担心姑娘。”这位可是自家主子心尖上的人,真要带去私宅,说不定会被藩王私兵按址索骥,围在宅子里强攻,反而是五柳巷全是民居,更为安全。
朱玉笙笑道:“他也太过小心了。”
谁知话音方落,外面已经响起了砸门声。
朱玉笙:“……”
姓钟的这么猖狂吗?
不是说钟克寒已经入狱,钟锟这位二世祖底气依然这么足吗?
卢登却觉得诧异。
卫灏心知蜀王带兵入城,多半不会扰民,除了皇城之外,各大朝廷重臣都是他必攻之地,但五柳巷既无朝廷官员,也无皇子府邸,何至于被找上门来?
他一面用眼神暗示手下戒备,一面扬声问:“谁啊?”
魏仲一路躲着兵乱到达五柳巷,站在探子指定的门口,只能硬着头皮道:“听说此间住着一位姑娘,在下是端慧公主府上的人,公主殿下想请姑娘过府一叙。”
“……”
朱玉笙不由后退了两步,摆出了拒绝的姿态,并向卢登投去求助的眼神。
传闻之中的端慧公主,耳聪目明至斯,着实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