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灏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住陛下。微臣想着,内子将来嫁进门,总要在京中交际,就怕旁人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给她气受。想来想去,要是有陛下的赐婚,让大家都知道连陛下都赞同的婚事,他们再说什么风凉话,那都是藐视君王。有陛下赐婚的旨意给内子撑腰,想来她走到哪儿都不必自卑。”
萧懋:“……”
新上任的皇帝陛下最近忙到四脚朝天,没想到卫灏却连他心尖尖的一小情绪也要照顾,心中颇不是滋味:“你就是闲得!”
“陛下这是答应了?”卫灏半点机会都不放过,只想给朱玉笙最好的照顾。
萧懋其实也颇为羡慕卫灏这份闲情逸致,还能于百忙之中抽空也要向心上女子献殷勤的举动,多少年冷情冷性,此时却如同毛头少年一般,种种举动让他也禁不住要感慨一句:这女子怕不是个狐妖所化吧?
他自小长于宫廷,最不缺的便是美貌女子,比起皇权帝位,男女之情不过是微末点缀,登顶权利的踏脚石,春风得意时候的锦上花而已。
端慧公主当年为了卫山川轰轰烈烈大闹过一场,结果却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由爱生恨黯然神伤半世,依当今陛下萧懋的见解,男女情爱,不过浅尝辄止为好,深度沉迷有恙。
好在他这位表弟活了二十三岁,开天辟地头一回对女子动心,热切沉迷些也难免。
说不准过阵子便看开了。
怀抱着这样美好的假设,萧懋很是大度的答应了卫灏的条件:“不过是赐婚,朕答应你了!”又笑得不怀好意:“你请我赐婚,恐怕大半不是因京中众人的眼光,而是怕姑母再闹起来吧?”两人情同手足,有时候萧懋也惯在他面前自称“我”,倒也不是时时非要拿着皇帝的架子。
“就不能兼而有之?”卫灏算是承认了,端慧公主也是其中之一。
卫灏既与皇帝毛遂自荐西征平乱,接下来便有很多事情要做,点兵派将到粮草后勤,他都要过问,忙得一时半会回不去,只能打发卢登回府去传话。
卢登骑马回去见朱玉笙,听说卢明月带着谢聪前来做客,心道:坏了。
他有点担心卢明月气不顺,特意来卫府找场子,于是忙忙赶往主院。
结果进去之时,发现谢聪无聊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房里却传出女子的笑声,丫环们正进出送茶水点心果子。
也不知道卢明月说了什么,只听得朱玉笙笑声不绝,完了还追着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卢登好奇的问:“谢公子,她们……在讲什么?”
谢聪蔫头耷脑,兴致不高。
他识得卢登,恰是卫灏心腹,还以为他家主子回来了,于是伸长脖子张望。
“你家主子呢?”
卢登也很无奈:“主子有公务要忙,一时半会回不来,先让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房内继续爆发出更加快活的笑声。
卢登目瞪口呆:“这是……”
谢聪长松了一口气:“明月在讲我坏话。”
两人青梅竹马就有这一点不好,彼些小时候做过的丢脸事对方都知道。
最大的问题在这里。
卢明月见到朱玉笙,几句话聊下来很是喜欢对方,她不能卖了自己丢人的事情,便讲起谢聪小时候丢人的事情。
谢聪也知道卢明月不少黑料,但他不敢。
卢登一脸同情,眼神里都是疑问:那你为何偏要娶她?
谢聪听着房内卢明月已经讲到他逃课爬树,把裤子外袍全都挂破,恰逢家中请客,客人来园中赏景,于是家下人等到处寻他,他怕丢脸连一声也不敢应,只能缩在枝叶茂密的树上,饿了大半日,错过了前面开席,眼睁睁等天黑。
“……最后等到客人散尽,他偷溜下树,正好被送完客人回来的谢侯爷发现,挨了一顿打。”卢明月不无遗憾:“但凡他肯多在树上蹲半个时辰,等谢侯回房歇息了,也不至于挨打啊。”
谢聪很想为自己分辩一句:你试试不吃不喝在树上待大半日。
饿了渴了尚能忍,但水火送不出去可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