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也有了些微热。
给她的感觉就像春天要走了。
黑夜与白昼本就没多少时间,她只悄悄眯了一会,再睁眼时,黑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客栈后的家禽便开始打鸣,提醒小二,打杂伙计们和掌柜的干活的时候别打瞌睡。
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几束阳光偷偷跑了进来,落到她的床沿,她无比清醒的躺着,随后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光束里,在她的手掌中……让光透过她的手掌,映出那晶莹剔透润润的红。
很温暖。
他是我的阿猫啊,是我的,是我的……
原来他一直在啊,是她蠢,蠢死了,阿猫身上流淌的力量,竟然没有在最开始就认出来,蠢死了蠢死了,还好,还好认出来了,她没忘记,她还记得。
刘居延庆幸的想着。
她抓紧了手,而后又轻轻地松开了,仰躺在床榻上不由得笑出了声,先前在心里一遍遍的苦笑,笑自己总是不记事,总要让人找,却忘了问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在楼下,常明朗和谢文锦早就起来了,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
两人抬眼,似是心奇,常明朗道:“刘姐姐,今儿无事,怎么那么早啊。”
她想起有几次起不来床,按着常明朗让她也不起的情况,心里边也有了些逗趣,不学无术,懒惰散漫的形象应该给常明朗留了下来,不过她也无所谓,她本来就是那样的。
刘居延边说边走过去坐下,笑道:“离了你,不用大半夜起来了,自是睡的好了些。”
常明朗正喝着热茶,闻言口头一呛,随即顿道:“我睡相好得很。”
刘居延瞧她尬住,脸没红但耳朵红了,实在没想到,这冷冷淡淡的小姑娘脸皮会这么薄:“好好好,我胡说八道的。”捂了嘴,朝她消了声音道:“你自己露的马脚。”
“哪有,谢大哥你可别听她乱说,刘居延这人一看就不正经。”
“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哪正经了?”
瞧见谢文锦抿唇躲一边偷笑,刘居延不再听她说话,轻扣小桌,带出了两声清脆的扣桌声道:“谢兄你可别信这话,明朗就会随口胡诌。”
谢文锦笑笑,按照她现在的年龄来算,算来算去也有二十了,在这几个小辈面前,一直维持着有些距离,用的口气也是宠溺无比像哄小孩。
“刘姑娘,恕我无礼,通天塔那日你去哪了,总觉得你哪不一样了。”谢文锦问。
听见这话,常明朗又拿起热茶凑到了嘴边,眼睛也盯到了她微微笑着的脸上。
“通天塔那日?”
谢文锦轻声“嗯”了一声,眼睛望着她却像在回忆,继续道:“那日风沙里,黑石,顾右贤两人神色紧张的冲出了阵,往一处漆黑的丛林深处去了,之后,顾右贤便浑身是血的回到客栈,问你回来了吗,一天过后你为什么会跟黑石一起回来?所以,那些天发生了什么?”
浑身是血,这四个字闯过她的耳膜,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颤了颤,或者说,对顾右贤的感情有些奇怪。
“谢兄,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嘛比较弱,比较麻烦。”一刹的回忆碎片涌起,又被她压了回去,她收了笑容,做出个无奈的表情道。
“怎么说?”
“我被邪物抓住了,丢禁地去了。”
此言一出,常明朗和谢文锦心中皆是一惊,面上是没表现出来,但持续几十秒的寂静,已经让刘居延感受到他们心中的震惊了。
“什么!可有哪受伤了。”
“身上可有邪物留下印记,那些东西邪门又难甩,还会吃人的精气,快让我帮你看看。”常明朗坐到她长椅身侧,上手就抓了。
刘居延连忙抓着她乱摸的手,阻止道:“没受伤没印记,你这姑娘模样冷冷淡淡的,性子却咋咋呼呼的,真是两极分化严重。”
常明朗一把拍掉刘居延的手:“还不是你,总是突然消失,多让人担心。”
“多谢明朗挂心,我一般不会出事。”……出了事,也回不来了。
而后刘居延神神秘秘的往前凑了去,勾了勾手指,示意两人凑近些,待到两人将耳朵凑近,她才小声的说道。
“……你们……看话本吗?”
常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