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这个村子里安顿了下来,将一间木屋整理了一番便住了进去,漏风的地方被她们用木柴堵住,舍不得用水去调泥,木柴堵得便不严实,总有老鼠会钻进去。
若是能抓到,她们就能有口肉吃。
若是抓不到,夜里还会被老鼠咬。
“这能吃吗?”麦儿将白天挖到的植物放到阮响面前,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起码她家乡不长,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口。
麦儿:“逃荒的没有挖它,可见是不能吃的。”
但她还是带了回来,若是能吃呢?
那干瘪的小麦渐渐见底了,再找不到食物,她们又要继续走下去,况且还有那六个女人,她们吃了那六个女人的口粮,难道就一走了之,叫她们留在这里等死?
可不走,她们八人就要一起死了。
阮响将那植物拿在手上,凑近了仔细看,这东西很小,叶子枯黄,根部有几个肉瘤一样的块状物,她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叶子上找到了虫子啃咬的痕迹。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阮响说,“但应该是无毒的。”
麦儿高兴起来:“没毒,那就能吃!”
她将那瘤子一样的东西摘下来,在身上擦了擦,直接塞进了嘴里。
麦儿艰难地嚼着,拍着胸脯将嚼碎的“瘤子”咽下去。
“干得很。”麦儿不断吞咽本就不多的唾沫,“没什么味道,咽都咽不下去!”
阮响用指甲抠开另一个“瘤子”,里面是白色的“肉”,她抠下来一小块,用手一搓,竟然能搓出粉来,果然干得很。
应该是淀粉类的根茎植物,只是块头太小,不能和土豆红薯这类的作物相比较。
而且小的可怜,只有女人食指的一半大小,用来果腹显然不太现实,但倘若收集的够多,估计也能撑一段时间。
“你在哪儿找到的?”阮响问。
麦儿:“那边的坡上。”
她抬起手,指向干涸的土地:“这叶子枯黄,可怜得很,逃荒的忙着抢认识的野菜,也没力气挖它,长得可深!”
阮响:“你别砍柴了,叫那些女人和你一起去挖。”
麦儿惊道:“你一个人砍?那怎么撑得住?”
她们砍柴可不是为了御冬,而是为了喝水——水井已经干了,但村东头树林里有一口竖井还在出水。
竖井就是盐井,可想而知,这口井原本是一村人的生计,或许这口井归朝廷,不归他们,但他们总能因此获利。
但干旱到来,这口井就成了摆设,哪怕有水,也不是人能喝的水。
没有水,要盐有什么用呢?
这井打得极深,阮响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米,但水位还维持在肉眼可见的地方。
她只能靠不断蒸馏提取足够饮用的水。
毕竟水不比粮,人可以几天没粮吃,却不能几天没水喝。
要蒸馏,就要足够的柴火,现在人手不够,阮响也不能烧制木炭——没那么多时间挖坑闷烧,成功率也很小。
就只能用最笨,最耗时的办法。
在几口陶罐下堆上柴火,陶罐口用黄泥封住,只留下一个小口,用中空的竹竿引流到一旁空陶罐里,空陶罐下依旧是柴火,罐口一个出口一个入口。
这些竹竿也很难得,是拆了这些民居里竹子做的桌椅板凳收集而来。
大多数都是被劈开后做成的家具,只有一小部分是完整的,并且早就脱水不能弯曲。
捣鼓这些引流管阮响就耗费了五六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