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还是去工厂挣得多。”拧着袖子的老师羡慕道,“我以前的学生,夫妻俩都在工厂上班,两口子以前饭都吃不上,如今都预备着买房了。”
小郑没说话,她还要整理教案,学生的试卷也要收好,晚上带回家批改。
“对了,这回该咱们下乡了吧?”
小郑抬起头来。
“是了是了,听说老杨他们快回来了。”
下乡支教是苦差事,一去就是半年,半年后轮换回来,什么时候把当地扫盲老师培养出来了,他们才不用继续下乡。
但乡下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如今县城内在轰轰烈烈的开展灭鼠行动,各家都自制了简易的捕鼠陷阱,养猫的人户也多了起来,聘狸奴成了县里的风尚,常能看见人家拎着麻绳拴着的鱼,去向猫妈妈聘小猫。
由此而来的还有狸奴比美,下了工的工人们,有了点余财,又舍不得大花特花,阮姐也不许赌,只能找些不花钱的乐子,给狸奴比美很快就风靡了起来。
但城里的老鼠少了,村里的可不少。
睡梦中被啃咬指甲都常见,被咬下一块肉都只能自认倒霉。
“多带些药粉吧。”小郑说,“不过咱们下去正是秋收,不会影响老乡们干活吧?”
“不影响,咱们都要干活呢。”拧袖子的老师坐下喝了口热茶,“刚刚衙役过来说了,让我们下午不必去印刷厂了,去工厂学打谷机怎么用,咱们下了乡,还得教他们用打谷机。”
小郑有些高兴:“这是好事!听说那打谷机很方便,效率也高!比手打快多了,这省多少时间啊!他们秋收完还有时间预备着种冬小麦,或者到县城里做工,能多挣些嚼头。”
扫盲老师们虽然也抱怨下乡,但没有一个人推辞——农户出身,知道土地有多重要,更何况,在阮姐这儿,倘若一个人因为改换了工作,就自以为更换了阶级,吃不得苦了,那是要被周围的人鄙夷嘲笑的。
尤其是老师,要是被举报,轻则革职,重则扣分,以后不能担任公职。
“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另一个女老师凑到小郑身旁,“咱们待会儿一起去工厂吧。”
小郑笑道:“好。”
这一批扫盲老师预备着下乡,上一批下乡的则预备着回乡。
狗儿从麦田里走过,快到收获的时候了,金黄的麦子随风起伏,宛如金色波浪,农人们提着农药,小心翼翼地喷洒在叶片和麦秆上,偶尔会看见几个农人俯身将农药杀不死的虫子用小棍挑出来,这些都得拿去烧死。
“今年的收成能比去年更好!”农先生也很得意,“肥料使够,你看看,再差的地,收成也不错哩!”
“可惜稻子还是不行。”农先生又有些忧愁,“不知道老师们还要多久才能把杂交稻种弄出来。”
阮姐曾经说过,不同地方的稻种习性不同,若能两种优质稻种杂交,杂交稻种就能有两种稻种的好处,虽说杂交出来的不能留种,但只要能一直保留原始种,多多育种,以后就不会缺粮食了。
但是对育种的农先生而言,这绝对是个苦活,稻子到了花期,他们就要人工授粉,且稻种的组合实在过多,能不能在几年时间里培育出来合适的,实在要看运气。
农先生叹道:“若是能杂交出高产的稻子,能救活多少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