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严打如火如荼,阮响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其实很多吏目的“贪污”和“公器私用”都是很轻微的,许多都是占一点小便宜,比如利用职权得到一些小特权,买东西时自然的插队,为自己的亲戚朋友介绍更好的工作。
倘若此时的阮地弱小一些,阮响恐怕都会对这些事轻轻放过——她需要人手,需要这些仰赖她的吏目们,失去了她们,她就像失去了手足。
这也是历朝历代任用酷吏外戚的原因,当皇帝的手里只有这些人真的忠心于她,无法背弃她的时候,她也就与这些人完全绑定了,处置她们就是自断臂膀,自己削弱自己。
权力是由下至上的,身处高位未必手握权力,傀儡皇帝多不胜数。
不过阮响现在的压力小了很多,新一代的女孩已经长大了,这些在阮响到来才八九岁的女孩,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承担责任的年纪,她们也在更好的教育环境和氛围下长大,不说个个嫉恶如仇,起码她们的思想比上一代更符合阮响的要求。
她们可以直接接棒,给吏目群体大换血。
她们才是阮响手里最值得信任的群体,最锋利的武器。
所以阮响才能毫不犹豫的发动严打,不在乎这个举动会不会动摇自己的根基。
多年来被不断修缮的权力机构开始严密的运作起来,衙门内几乎人人都在加班,新女吏们必须冒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去处置她们的前辈,这也是她们开始仕途时上的第一课:权力会离开任何人。
富商们最先嗅到危险的气息,他们不顾危险开始各处打探,在得到了不能转圜的回复后,他们有些人举家逃跑——阮地是不阻拦的,不过他们不能带走女眷,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
阮地并没有有关于女眷逃跑的律法,只是保持着一种暧昧态度,如果带着女眷被抓,那他们就会一直被关,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的“错误”,女眷们自愿留在阮地为止,他们才能离开。
不过大多数富商在这一步都会选择留下。
他们当然可以逃到宋人那里再次娶妻,但家庭在失去女眷后几乎都要面临分崩离析的惨状,商户们大多时间都不会和孩子培养感情,他们要走南闯北,父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全靠母亲维系。
尤其在阮地,儿子和孙子未必会臣服老去的长辈。
选择离开的自然也有,他们的女眷会回到原来的住处,继承父亲或丈夫留在阮地的财产。
如果有一天父亲丈夫再回来,恐怕这些财产就和他们再无关系了。
而更多的富商则是开始“献钱”,他们没有田地可以献,那就只能献钱。
美其名曰是捐钱,期望靠这些钱买来自己的安全。
商户们就没有不和吏目勾结的,哪怕只是从吏目口中得到一些消息都舍得花大价钱。
他们怕查到自己头上,怕被送去矿场,钱是可以再挣的,命才最重要。
这些商户几乎捐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家里有孩子为吏的,就让孩子辞职然后分家,一家人全部蛰伏起来,恐怕两代人都没什么出头机会了,但他们还有希望,还可以押宝第三代。
等他们洗去了商户的名声,作为良家子,第三代仍旧可以角逐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