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榕城方向飞梭一样的月际高速此刻减慢了流速,与反方向出城的车流形成明显对比。
交通管理的人员紧随ai到来,负责维持稳固半空中的这段路面,相比医护人员的嘈杂,他们是现场最安静的人。
之后安防也快速赶来,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汇聚在榕城西南半空中的这一路段,
“月际安全防卫局,前方路段中止通行。”
这样的爆炸前所未有,安防局的人直接将该方向进入榕城的道路封死了。交管暂时搭建的绕行轨道也没了用处,只好拆掉。
“快速确认罹难者身份!”
“已确认车牌及车载人员信息!”
“配合回收遗体……”
安防和医护的工作人员相互配合,处理着现场爆炸残留的一些生命或非生命物质,就在准备收容现场仅存的完整女性尸体时,
“慢着!”一名女护士大声呵停了众人,同时双眼紧盯手中的生命检测仪,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检测到微弱生命迹象!!”
这名女医护的一句话,点燃了在场所有人,大家都目光焦灼的四处搜寻第三位幸存受害者。但现场只有铺满地的碎尸块以及这具女尸,并未见有其他遗体或者受害者。
就在众人迷惑之际,这名女护士循着生命迹象锁定的方向,走到了已经一半装入收容袋的女尸身前。
她放下仪器,就看见了一个圆挺挺的肚子。
女医护显然不是第一个注意到大肚子的人,其他人也猜测出这是怀孕的迹象,而且几近临盆。
只是在剧烈爆炸和车道破坏后的极度低温之下,没有人认为腹中的婴孩能存活,而且刚才的仪器扫描显示,现场并没有存活的迹象。
女医护也和其他人一样,犹豫了一下,随后拿起仪器贴近确认。
看着仪器上显示出了微弱的生命信号,她心中一喜的同时,脸上十分严肃急切的和众人呼喊:
“在肚子里!”
说完她立马将手探入体内,
“没有冻僵!”
闻讯赶来的救护人员中,立即有医生用手中仪器切换红外检测:
“盆腔温度26.8℃,婴儿体温下降中!”
在医护和安防局的人互相配合下,逐渐僵硬的躯体被迅速抬上了急救车。拉响急救警笛的同时,快速向不远处的榕城医疗中心赶去……
大部分工作人员依旧停留在现场,望着被送去抢救的小幸存者,即便存活的可能性渺茫,众多工作人员心中还是升起一丝欣慰。
急救走后的不久,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来到了事故现场。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制式西服,样貌严肃,脸上顶着一副墨镜,看不出喜怒。
“联合国特情处,请让我们过去,谢谢。”
安防局的工作人员见状慌忙向这些人敬礼并放行。
交管局负责道路维护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看到黑衣人手上出示的证件,因为距离较远,也没有听到黑衣人的身份自述,于是纷纷侧目,看向这些黑衣人的同时,也看着路面上报废的轿车以及周围正在被清理收集的散碎遗体,似乎在猜测遇难者不是一般人。
黑衣人为首的两人向安防局的负责人了解了事故现场的情况,知道了现场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婴孩尚在抢救,随后通过负责人向一同前往医疗中心的安防局成员下达了警戒指令。
之后,一众黑衣人开始在现场开展工作,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而黑衣人为首的两人,在安防局成员的带领下,前往了收纳急救的医疗中心……
道路封闭维持到第二天早上,持续约十个小时,这算是有史以来因事故封闭时间最长的一次了。这之后,通往榕城的这一路段复貌如初,依旧车水马龙。
保尔是一名航天工程师,工作期间安家榕城。当晚他刚好从事故路段经过,爆炸发生时,他就在事故地点一公里开外的轨段行驶,堵车后不到一分钟,实讯播报就报道了前方路段发生事故。回想起那触目惊心的爆炸,依旧让保尔额头冒冷汗。
…………
在榕城的一家医疗中心,夜里九点半左右,接收了一个奇怪的病人。
负责护送的医护队伍里掺杂着安防局的人员。病人是一个孕妇,怀胎已近十个月,临盆之际却发生了意外,导致早产,但问题貌似远不止于此,病人同时还难产。
值班的护士小姐像以往一样,立刻联系了当晚值勤的产科医生。
由于值班期间工作辛苦,换班休息之际她屏蔽了所有消息,所以并不知道榕城西南新发生的事故灾难。
她很热情,病人是躺在担架上被抬下车的,破烂的衣物和一张长方形蓝布盖住了身形,她一如既往的伴随其他医护推着病人奔往手术室。
在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她发现病人的头部依旧被盖着,出于考虑,她伸手掀开蓝布,打算露出病人口鼻,以保障呼吸顺畅。
就在她伸手揭下蓝布时,这才发现眼前的已经是个死人,而且没有了头颅,怪不得感受不到一丝热气,也没有孕妇该有的紧张失措。
无首产妇,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冲击着她的心房,原本平静的心脏开始躁动难安,随时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产妇已经送入急救手术室,送人来的医护只留下一个与手术室里的医生对接,现场剩余两个面面相觑的安防局人员不知所措。
这名新来的护士被吓傻了,踉跄着远离手术室,表情写满了疯狂。但不知道疯狂的是这个护士,还是这场分娩……
留守的医护同样是一位女性,她回身看向这名步伐凌乱的女护士,只一眼,就知道是一名新手。
随即,女医护转头,略带感激的看向两位安防局成员,语重心长说道:
“辛苦,两位可以回去待命了。”
安防局的两人再次相视,作势准备离去。
转身的一刻,脸色忽然变得严肃,目光瞬间犀利有神起来,落在身后的左脚停顿一二,才缓缓收回,将要站立之际,两人似乎接到了什么神圣的指令,左脚急促靠向右脚:
“是!”
响亮整齐的靠脚声回荡在悠长的白色走廊,两位成员转回挺拔的身姿,和颜看向女医护,温声说道:
“我们接到命令守卫这里,以防有人谋害里面的这位母亲。”
旋即一左一右,伫立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
事态严重,女医护并没有顾得上那名被吓坏的新人女护士。
……
整整十秒,无声的惊吓使得这位女护士忘记了呼吸,短暂的缺氧和剧烈的脉搏跳动让她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她来这里实习已经一年半,或许是一个医者的职业操守给予了她勇气,十秒之后,她按捺住心头的悸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将心底的震惊压下。
随后踱步在来时的医院长廊,手术室的双开门在她身后越来越远,大约十一米后,手术室传来了一声惊呼,声音有些尖锐,但还是能听出是值勤的科室医生,她的身体在惊呼声中一颤,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有些加快,脑海中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告诉她快跑,她忍住了这个想法,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她扶着把手轰然坐下,不住地喘着粗气,好像刚才的十几米路程是跑了十几公里的马拉松,仰着头躺一刻后,她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扶着脑袋,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
……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促使她睡着,迷迷糊糊的又听见婴孩的哭声,清澈明亮,唤醒了原本困倦的她。天使在百般艰难之中,艰难的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