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嬷嬷赞同地点点头：“宫里那些人，哪个不是见过富贵的？像我们这样进宫当奴婢或是女官的，还算好一些。若是进宫当主子，一辈子不求受宠、只要平平安安度日，倒也能过得下去；一旦她们想吃点好的，或是想打探圣上的喜好和动向，那就要砸真金白银了。”

黛玉狗腿地为古嬷嬷斟上一杯茶，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嬷嬷，您多说点呗。”

古嬷嬷接过她的孝敬，挑了挑眉头：“你这丫头，好奇这些做什么。老实待着，别想着挑衅王夫人！”

“古嬷嬷，你知道了啊。”黛玉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

古嬷嬷将茶杯重重地磕在炕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咣当”声。黛玉只感觉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这一声直接敲击在她心脏上一般，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上次你送智能儿去老太君院子里，还能找借口转圜。”古嬷嬷瞥了一眼黛玉不服气的表情，继续敲打道，“如果不是我及时拦住了王嬷嬷，你这不是将把柄主动送到王夫人手中？她掌家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偏偏这次月例银子晚发了两天，就被你撞上了。你最近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顺遂了？”

黛玉闻言，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试探地问道：“难道，这是我那舅母给我设的套？”

“或许她不一定是在针对你，但要是顺便把你牵扯其中，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古嬷嬷说得轻描淡写，但黛玉却一阵后怕。她也是最近太顺风顺水了，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王夫人的手段。

黛玉抱住古嬷嬷的胳膊，撒着娇：“还好有嬷嬷您在一旁提醒，不然我这次可要暴露了！”

“你以后别老嘲笑探春和惜春。惜春那是真的天真烂漫，对什么都没有心眼。而探春则谨慎许多，被你和迎春提点几次之后，已经学会了观察。”

古嬷嬷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个头比自己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脱去了小孩的稚气，颇有点少女初长成的模样。

“你啊，以后少仗着小聪明，偶尔也要学会收敛，做事多推演一番，记住了吗？”

黛玉声音闷闷的：“知道了。嬷嬷，你以后可要陪我一辈子！”

“你可真狠心啊！”古嬷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打趣道，“难道我老了，做不动了，还不让我荣养吗？”

被古嬷嬷这样一打趣，黛玉之前的挫败感也消褪了不少。

“嬷嬷，您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让您一直为我保驾护航，时刻提醒我。万一我哪天又得意忘了形，您可一定要狠狠打醒我！”

古嬷嬷笑着摸了摸黛玉的脑袋：“好！我一定不会手软的！”

送走了古嬷嬷，黛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向一旁唤道：“秋葵。”

下一刻，从博古架边走出一人，正是一直隐在一旁，未发一言的秋葵：“姑娘有何吩咐？”

“贾宝玉那边还没消息吗？”

“暂时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有次贾宝玉沐浴的时候，和碧痕在净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听后来收拾的小丫鬟抱怨说，里面地上，还有一旁的小榻上都是水。”

黛玉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点点头说：“继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