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何乘听到苑内成国长公主正在高声质问下人的声音,不由皱起眉来问道。
“都是妾身没有看管好大少爷。”李姨娘扑通跪下来。“累得二小姐受苦,长公主殿下要惩罚大少爷也是应该的,妾身只是希望殿下别伤了大少爷性命。”
“你莫要胡说,筱筱身体应该并无大碍,殿下哪里会要了至儿性命。”何乘示意跟着李姨娘的侍女将她扶起身来。
偏偏此时,得知何乘前来的成国长公主恰好走到苑门处,听见了何乘与李姨娘的对话。
“筱筱是我掌珠,就算她只磕破了一丝油皮,我也必定不让何至好过。”成国长公主冷着一张俏脸,斜觑着李姨娘不屑道。“侯爷倒是真心疼自己的儿子和爱妾。”
说罢,成国长公主拂袖而去。
何乘没再和李姨娘说话,只快步追上了成国长公主。
何筱筱被檀音抱在怀里,打量着房间里的人。
早在成国长公主来之前,她就清醒了。
睁眼瞧着身边的一切,何筱筱吓了一跳,但因良好的教养,她仍保持着不动声色。
这明明是自己年幼时在承恩侯府的房间,眼前的母亲年轻了十多岁,就连出嫁已久的檀音都是一副少女模样。
何筱筱抬头看着成国长公主的脸,想到了她在自己意外身故前苦劝自己出嫁时的模样。
‘筱筱,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已下,此事便只能这样了。’
‘你若不嫁李旭,便只能随二皇子幽禁一生,日后新帝上位说不准还是要发落他的,到时你要如何自处?’
‘筱筱,就当是为了你哥哥。’
‘筱筱,母亲求你,嫁了吧。’
自己的母亲是当今珺帝的嫡亲妹妹,因为自己与二皇子钟离珏的婚约,才会在储位之争中选择了钟离珏。
偏偏这场储位之争笑到最后的是为嫡为长的钟离珩,落败并被圈禁的人却是钟离珏。
母亲因为选错了人转眼失势不说还得罪了皇后,连着何筱筱原本令人艳羡的婚约也成了烫手的山芋。
是何熙在珺帝殿前长跪一日才求得原本的赐婚旨意作废,偏偏皇后迁怒何筱筱,又一道懿旨将她指婚给一个叫李旭的破落士族子弟。
这样的人放在以前,成国长公主便是觉得他连为女儿提鞋都是不配。
但是为了今后还要在大皇子身边办事的何熙,成国长公主只得认命开始为她置办嫁妆。
却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
何筱筱脑中一片恍惚。
她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然后就回到了这儿。
是何事呢?
不知怎的,何筱筱脖颈处一阵锐痛。
如此双眼一热,她忍不住滚落了几滴泪珠。
眼见何筱筱忽然落泪,檀音连忙上前询问她是否有所不适。
“筱筱?”成国长公主心惊,低头看向女儿。
“母亲。”
打从落水后被救下,醒来的何筱筱一直未曾开口,眼下听到她唤了一声母亲,成国长公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前厅里,老夫人李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何至,何乘的长女何菀侍立在她身侧。
待看到何乘出现,何至眼睛一亮刚要辩驳,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何乘一脚踹倒。
虽说何至只是个庶子,到底也是自小养在跟前的,李氏见他倒地不免心疼,下意识便要开口为他求情。
“祖母,你喝口茶。”何菀忽然递过一盏茶水,说道。“筱筱还在里屋,大哥哥犯了错实在该罚。”
想着里屋的成国长公主,李氏叹气接过何菀递过来的茶水,自然知晓何菀的意思不再开口。
“爹爹,我知道错了,我本来不过是看她怕狗的样子好玩,才想着逗逗她的。”何至哭嚷着为自己解释。“没想到她那么胆小,为了躲狗竟能跌到水里去。”
何乘冷脸听着,不待何至继续往下说,又是一脚踢得他说不出话来。
“你身为兄长,不知道照拂幼妹,犯错后亦不知悔改。”何乘在李氏身边空位坐下。“去祠堂请出家法行杖责三十,事后祠堂罚跪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