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祝响的身体静静伫立在原地,他的声音充满困倦与疲惫,“好困……”
“祝响,你醒啦?”刚刚赶到此地的南流景,欣喜若狂道,“醒了就快收了你的神通罢!”
“祝响?”祝响目露思索,用他充满倦怠的双眼,平静扫视南流景一眼。
而就是这么一眼,就让南流景如坠冰窖,菊花一紧,好似被一万头厉鬼同时盯住,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是,他的能力?”祝响朝纯黑穹顶举目而望,而后单手捂住自己眼眶,“还有这眼睛?”
“你到底是谁!”南流景神色戒备,揪下一把头发撒向四周,这些头发落地生根,瞬间长成一棵棵黑枝黑叶的大树,形成一片扭曲树林,将他们二人包围在正中。
祝响不曾搭理南流景,“还不是时候……”他向后躺倒,躺在自己脚下的阴影里,并渐渐沉入地底。
“想跑?”南流景目色凌厉,脚跺大地。周遭树林的根系瞬间深入地底,朝同样沉入地底的祝响追赶,但这只是一场徒劳无用功。
“遭了,我也……”南流景的思维与行动同时陷入迟缓,犹如齿轮卡住的发条人偶,最终与他种植的树木一同被定格。此后,整个H市里再无声响与运动。
“这不是普通的怨声?!这是,夺舍吗?!”这是南流景彻底静止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在地底深处,祝响的身体开始如同他被困在‘心’里的意识一样,蜷缩成一团。只是,与他的意识形态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皮肤表面渐渐有一些鲜红妖艳的花朵,正在逐步生根发芽!
“响哥!响哥!响哥响哥!!!”
“祝——响——!!!”
“谁在吵我?”透明圆球里抱成一团的祝响,其眼皮稍稍开阖,见到是郑钊在外面吵闹,于是又沉沉入眠,“别吵……”
睡梦中的祝响,只觉自己泡在温泉里,适宜的温度让他不愿苏醒。但这温暖的泉水里,又好似带电一般,引得他体表阵阵刺痛,这其实是他现实中身体反馈过来的感觉,“谁又在扎我?”
“祝——响——!!!”
“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真死给你看嗷!!!”
“而且还是血尽而亡嗷!!!非常惨的!!!”
郑钊的激动话语,再加上皮肤的尖锐刺痛,不禁令祝响骤然睁开双眼,他竟见到,外面的郑钊满手是血,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拍向透明壁障!
“郑钊?”祝响睡眼惺忪,“你怎么流血了?”
“快醒醒,醒过来,醒过来啊!!!”外面的郑钊嘴唇泛白,脸上毫无血色。他眼含泪光,不断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拍打透明壁障。
祝响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但神志并未彻底清醒,“你手上的伤口,在流血……快止血啊!”他的目光顺着郑钊伤口里流出的鲜血追寻,竟察觉到,郑钊的鲜血正在源源不断地流淌到,自己所处的透明圆球里!
同一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从祝响的体表传导到他的脑海里,他脸上好似触电一般,脸皮频频抽搐。但这种剧痛,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对了,我得逃出去!”祝响把目光放回透明圆球里,他浸泡的哪里是什么温泉水?这鲜红温热的液体,分明是郑钊的鲜血!
他下意识想要舒展身体,可却不能做到。因为困住他的这个透明圆球的体积,早已比先前要变小许多许多!
“我的‘心’在变小,意味着灵异力量占据上风了么?”透明圆球里的鲜血全部汇入祝响体内,他此刻有如神助,双手双脚顶住透明壁障,全力将其慢慢撑大,“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既然是我体内的灵异,就给我乖乖听话啊!!!”
在‘里面’祝响的意识奋力斗争的同时,他‘外面’肉身上遍布的彼岸花纷纷盛开,它们无风摇摆,在暗中为祝响提供滔滔不竭的‘动力’!
此时此刻,‘心’里的祝响形似盘古,他双手顶天,二足立地,硬生生把这个小小的‘心’逐步撑开。纯粹的黑暗被撕裂出光明,震耳欲聋的轰鸣宛若开天辟地!
外界,笼罩大地的黑暗一寸寸撤离,显露出大地与城市应有的模样。最终,黑暗如同倒流的喷泉,完全汇聚于地底深处的祝响身体里。
亘古不变的阳光再一次照耀在大地上,地上的生灵们亦不再静止不动,鸟鸣与嬉笑声再次充斥在坊间。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全程见证这一切的南流景,退后一截距离,避开如江河般汇入地底的黑暗,他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变成怨声?以后还能再变回来?”
“开什么玩笑!这简直闻所未闻!”南流景眉头紧锁,一旦成为怨声?,就意味着这个人的内心,完全被更胜一筹的灵异力量彻底填满,绝非人力可抗!
“除非,是有其他人在其中作祟。”南流景回想起刚刚那个宛若神明的目光,那决不是祝响本人的眼神,“待他再醒来,他,还是他自己么?”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南流景面露嗤笑,扭头就走,并悄悄掏出一个备用机,向某个人通过加密信道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