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桃把人喊住:“慢着,大队长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傅大伯暗中捏了捏拳头:“群众反映情况,我来了解情况,除了给群众一个交代还能有什么事?”
“道歉!”苏桃桃绕到他前面去,挡住他的去路,“大队长有去别人家里耍完威风就走的习惯,我们家人可没有莫名其妙被人骂完就算的习惯。”
傅大伯定睛看着这个侄媳妇,以前他只觉得老二家没用,读书好工作好有什么,老二死得早,老二媳妇扶不起来,大侄子有出息又有什么用,整天不着家,还娶个中看不中用的知青祖宗回家供着,对整个家族一点帮助都没有。
凭心而论,老二死后,他从未将这一家子放在眼里,不拖累他就不错。
而现在,他居然被这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没用花瓶逼着低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始终是你大伯,替我过世的弟弟教育你们两句犯不着上纲上线。”
苏桃桃才不吃他这一套:“那我先替我公公谢谢你,不过我们家小航不需要骂他是乞丐的大伯,就算我们是乞丐,讨食也不会讨到你家门口,我婆婆软弱可欺也不是你能欺的,至于你骂我目无尊长我认了,我的确不把你放在眼里,污蔑我投机倒把和红杏出墙,我也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毕竟我都骂回去了,也不亏。
但是小航和妈一句都没有还嘴,你必须给他们道歉,不然我还是那句话,公社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大队长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也从来不做,但你今天欺人太甚,我也不介意做一回。”
傅大伯怎么会听不出苏桃桃的威胁,这个女人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很清楚,如果不道歉的话,她真的敢去公社告状。
傅大伯能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是没有理由的,光识时务,能屈能伸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阿航,刚刚大伯是在气头上,那话你别放心上,老二媳妇也是,别放心上,你们家娶了个好媳妇,光耀门楣啊。”
傅大伯半是认真半是讽刺,说完直接往外走。
苏桃桃倒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以后再有人诬告我,大队长可要查清楚了再等登门啊,我们家大门进来了可没有那么容易出去。”
傅大伯半步都没有停留,径自往前大门口走去。
这傅大伯有点意思啊,苏桃桃要不是看过原着,笃定他不干净也不敢这么理直气壮,但没想到他真是能屈能伸。
不过比起周铃兰和傅远航他们这些年来受过的气,这点“屈”实在算不得什么。
得罪他是没有好处,但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就是见不得家人受气,忍着忍着,容易把血性和尊严都忍没了,连尘尘那么小都知道保护她,她这个做妈妈的怎能忍气吞声?
周铃兰自打丈夫去世后就一直被大伯一家压得死死的,从未对他们一家施以援手不说,连生产队分工她都只能分到最远工作量最大工分却最少的地,用大伯的话说就是,他是大队长,凡事更要以身作则,不能徇私为自己人谋便利。
那周铃兰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他这样的“自己人”。
周铃兰哪里不知道,大伯娘和她的几个媳妇都是分到功夫最少工分最高的工作,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大队长大伯,只是敢怒不敢言,不然能怎么办?
今天,这个高高在上的大队长大伯居然跟她服软,还有小航,他居然真的跟小航道歉,可真是光耀门楣的一天。
周铃兰十分惭愧,“是妈没用。”
“妈,我还是那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和小航真应该学学尘尘,挺直了腰杆子做人,你自己挺不起来,别人没办法一辈子在边上扶着你的。”
苏桃桃知道很多穿越人士为了赚快钱都会打黑市的主意,可她不想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知道有傅征途这个后盾,二来就是不想让人揪小辫子,反正没几年就改革开放了,到时候想做什么都行,不差这点时间,她就是要理直气壮清清白白做人,说她得理不饶人她也认了。
苏桃桃抱起尘尘亲了亲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尘尘今天真棒,都知道保护妈妈了,不枉妈妈平时这么疼你,走,妈妈给你做好吃。”
傅远航看着嫂子挺拔的脊梁,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顶天立地”四个字,明明她是那样柔软的人,却一直挡在他们前面冲锋陷阵,把他们护在身后。
傅远航不自觉地昂首挺胸,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自己和家人,不让嫂子冲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