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年代,在这个社会上混,多少得戴张虚伪的面具做人。
除非你一个人独居,像座孤岛一样,不跟任何人接触。
在刘卫国看来,苏桃桃就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完全不懂职场规则的愣头青。
这样不懂“规矩”的人,这么年纪轻轻能坐上厂长的位置,多少有点像外界传言的那样,靠的是傅征途的关系。
她要是跟他虚与委蛇,他可能还要掂量掂量。
这样冲动无脑的漂亮摆设可比那些在职场混迹已久的老油条好对付多了。
刘卫国收回手,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桃桃说:
“苏厂长休假久了,消息有些滞后啊,不怪你,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刘卫国,是你们基地后勤办刘主任的亲侄子,也是你们基地副院士特别指派的副厂长。”
刘卫国特别强调“亲侄子”三个字,说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看着苏桃桃。
“我本是大型国营糖厂的车间主任,如今被委派到你们这么个小工作坊,也是多少有点不适应啊。
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太周到的地方,还请苏厂长多多体量,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争取从下个月开始业绩翻倍,到了年底的时候翻上五翻十翻,把咱们工人的奖金提上去,把咱们厂做大做强,发扬光大,为基地做更大的贡献!”
苏桃桃掏了掏耳朵,还是那个请的手势:“你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
刘卫国的表情僵了下,这是哪来的愣头青?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没听出他的“黄马褂”的身份?
“苏桃桃同志,我尊称你一声苏厂长,我好歹也是个副厂长,资历比你年纪都大,你别拿着……”
“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吧?”苏桃桃打断他,“是,我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在我不同意任命之前,这个厂只有我一个正厂长,没有副厂长,谁让你来的,你找谁去。
你那么喜欢当厂长的话,自己重新开个厂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如果你再站在这里妨碍我们生产,别怪我叫人把你请出去。”
“你……”刘卫国的脸青一块红一块,他靠着一张笑脸“行走江湖”几十年,第一次收到这种屈辱。
“苏桃桃!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别以为傅征途保得了你……”
苏桃桃懒得跟他废话:“董主任!送客!还有人赖着不走的话,让平安来送客!”
“是!”董升平上前一步,“刘同志,请!”
在场所有职工整齐划一:“刘同志,请!”
刘卫国气得差点爆血管,手指指着苏桃桃:“你!”
再指了一圈:“你们!好得很!都给我等着!”
人要脸,树要皮,都已经被人戳着鼻子“骂”到这个份上 ,就是佛祖也忍不了。
刘卫国骂骂咧咧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谁起了头:“苏厂长好样的!”
大家再次整齐划一:“苏厂长好样的!”
苏桃桃看着他们,板着脸说:“我当然好样,你们也很有出息啊,随便来个人指手画脚你们就听谁的,是眼里没有我这个厂长还是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董升平第一个站出来:“苏厂长,是我的错,你临走前嘱咐过,不能放任何陌生人进来,是我第一道关卡没有把好关,把陌生人放了进来,是我失职了,我应该接受惩罚。”